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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宗炎易学中的道德事功合一论

2016-01-21 21:00:08 《黄宗羲与明清思想》
  学术界对黄宗炎易学研究重视不够,在有限的论述中只强调了他对宋易图书先天象数学的批评,而对其借释《易》发挥义理几乎无人问津。本文仅以道德事功为视角对其释《易》所阐发的义理做些探讨,这或许对推动黄宗炎易学思想研究有所裨益。
 
  一、道德的实践性
 
  黄宗炎论述道德,强调其实践性。他解乾卦《文言》“君子体仁”一段说:“君子察于乾而任于己,反诸身而皆备。仁,人心也,心为众体之主宰,心仁则众体皆仁矣。故云体仁,元长万善,仁长众人。嘉美会集,则仪文度数自然而生,动容周旋悉合乎礼。利以及物,使物物各得其宜,则义从利出,人己均平,公私普济,则条理辨别,皆适于和。知之正而守之固,行所必行,止所必止,震撼不能动,祸福不能移,必特立挺卓,无所依倚,其他枝叶始有附丽,贞固为干,乃可成事。四德之属乾者,尽为君子之躬行。”[1]仁与善、礼与仪、利与义、智与正统一,其中仁为内心,礼为仪表,义为是非,智为正固,此四德不在于空洞的说教,而在于践履,即“尽为君子之躬行”。他认为,人人都具备以上诸德,在这个意义上人是平等的,如“夫入孝出弟,先公后私,天下之所同然,亦天下之所同欲,能以亲君死上之众,正同然同欲之情,有不归之如父母者乎。”[2] “同然”出于孟子。同然同欲指人皆有共同的东西,如基本的伦理规范。同然也即心同,但具体内容有所差异:“圣人先得我心之所同然,同者何谓理与义?夫仁主爱,爱则易同,礼主和,和则易同。理有界限而分疏详,义有裁制而辨别严,圣人何不以仁礼同人而偏取理义为同然乎,是即类俗辨物之意也。”[3]仁主爱,礼主和,仁礼反映人心,人皆相同,而理义有界限有裁制,以示不同。以下他分别对诸德进行分析。
 
  论仁说:“仁从人,从一从心,正孟子所谓仁人心也。圣而尧舜,愚而桀纣,其心一也,所以性善也,性善者仁也,善之长也,人皆有之。”“在人之体为元,在人之心为仁,即此一理也。二者何指?此上下也,上通于天,下彻于地,人与天地合德者,即此仁也。”[4]天人合德,乾卦辞“元”即仁,《孟子?告子上》所谓“仁,人心也”,即以仁为人心,此心为天心,内在于人为性善,人皆有之,说明天赋人仁心,性善与仁统一。
 
  论义说:“义宜也,从羊从我,万事万物各有当然之极则,乃恰好适可之谓,惟一执我见,皆失其宜矣。我者一人之私心也,羊之为物,性最乖戾,不能驯扰,然而有一主之者为群羊,所宗其饮食卧起,不无随之,斯羊识路,行必居先,虽乖戾而无迷失之患,以群羊无我见也。孟子曰义,人路也,羊能知路,当舍我而从之。”[5]义即适宜,自然界万物万事各有其存在的必然性、合理性,应当充分尊重这一点,不以私心强人从己便是义,从这一点说义为公。《孟子?告子上》“义,人路也”,说明义属正道,知义而不迷失自我。
 
  义与利总是联系在一起,他论义利关系写道:“君子原无富贵利禄之心,时进而进,时退而退,外物无足以动其中,但以合乎义理之正,是其志也。”[6]士大夫在利义面前,不为其所诱惑,应以义为主,说明意志坚强。他解遁卦六二《小象》“执用黄牛固志也”说:“是非之心人皆有之,见不可为而思止,是非之心也。名利当前,辄为所动,皆其志之不固也。执用黄牛,则坚固其志者,无复可加,岂虞其有迁变哉!”[7]人都有是非之心,对待“不可为”者要止,名利面前,要意志坚强,不为所动。对于利,只要不违背义,他给予肯定:“利而私则为义之害,利而公则为义之和。”[8]不反对利,反对的是私利,公利即义,在这个意义上利与义不矛盾。
 
  关于礼,他指出:“礼履也,从示从|,天以高卑之分示人,人制为上下之仪文品节,以则天也。示属天,|属人,又作丰,为祭祀晏享备物,丰盛之意。凡嘉美之会合品物,既隆仪文复盛,所以表其诚敬,然上下贵残有等有序,因其隆盛之至者而递降杀之,则为天泽之分,使大小其由而为履也。”[9]礼的仪式、文饰等形式所表示的是内心的诚敬,以别上下尊卑,使人伦有序,其实质是履,即践履,而非空洞的说教,即“履者礼也,礼主乎敬,敬以行礼。”[10]
 
  因此,黄宗炎强调道德的实践性尤表现为礼的实践性,他指出:“人生有身,即有动止,有动止斯有容仪,动容周旋中,礼即为盛德。非因待人接物而始生,非因不睹不闻而可忽,发于身则为喜怒哀乐,征诸事则为三百三千,然非临时所能卒办,必私居独处,常若见大宾承大祭,庄敬严肃,养之有素,而后泛应曲当,举错合宜。卦不言礼而言履,言礼恐人有违之之时,言履则动静食息,莫非履也。履者足之所蹈也,在上之事也;履者永藉于人者也,在下之事也。守身絜矩,前后左右,无不在其中,其所操持岂有他道,惟戒慎恐惧而已。常人之情,肆多而敬寡,一暴十寒,礼不足以胜已,故以戒慎恐惧为难,君子立身有敬而肆,纯一不杂,己尽克而礼尽复,故以戒慎恐惧为乐。”[11]人的举止应符合礼,但礼除了内心的喜怒哀乐有所止之外,还要有外在的仪式,如通过祭祀等来表现,这就需要践履。履即实践礼,强调了礼的实用性,尤其在日常生活中注重自己的行为,如他解乾卦《文言》“庸言之信,庸行之谨,闲邪存其诚”说:“虽庸言也不敢易出而信是务,虽庸行也不敢慢易而谨是操。惟恐邪之外侵,则防闲之固而勿使之来;惟恐诚之内耗,则存守之力而勿使之失。夫人苟于庸言、庸行之外,稍有求益之心,即非诚矣;于信谨之外,稍有求异之念,即为邪矣。”[12]庸言、庸行即平常的言行,君子修德不要好高鹜远,心用在日常言行上,注重平时的一举一动,丝毫不敢怠慢,言而有信,谨小慎微,恐怕邪佞侵害,这便能“闲邪存其诚”。要时刻保持诫慎恐惧之心,其行为才复礼。单言礼易流于空疏,言履则使礼落到实处。
 
  礼也应质朴无华。他解履初九爻辞“素履往无咎”说:“居泽之下,其体最洁,在卦之初,其行不染。君子素位而行,率性而履,不加文饰,粲然可观。以之往也,天真不杂于物欲,习尚不累其神明,何咎之有?有素质然后可施文采,有素心然后可加礼让,言绘事后素,即知礼后素在履先,奢宁俭,易宁戚,正素履之谓,礼之本也。素履往,如孺子之爱亲、敬兄,绝无仪文度数,而至性真情种种合礼,圣人制礼不过因是而品节之尔。”[13]履卦上乾下兑,上天下泽,初九居卦下,为水泽,喻指清洁不染,象征着朴素无华。以此而践履,为“率性而履”,即素履。引《论语·八佾》“绘事后素”,说明先自然而后行文饰,倡导践履礼从简,如同小孩履礼率真发于自然,无需文饰,这才是礼之本。
 
  士大夫应以礼义出处进退,如他所说:“夫遁非绝人逃世,草衣木食之谓,知进退存亡得丧,不俟终日之谓也。君子用舍行藏,何尝有所偏执,但进礼退义归洁其身而已。”[14]《周易象辞》卷十,《遁》。士大夫非简单地逃世,而以礼义进退。礼的落脚点是仁,他又解大壮卦《大象》“君子以非礼弗履”说:“君子必尽克其一己之私,动容周旋,无不合于仪文度数,以礼载身,承藉以行,则正大塞乎天地,岂区区血气之谓哉!天下至刚者莫如礼,上下之等威,分毫不可逾越,履乎礼无适而不通,克己复礼,天下归仁。”[15]礼别上下尊卑,士大夫的作为应合于礼,此礼在于履,即实践,而非空谈仪文,通过“克己复礼”,使天下回归于仁。
 
  与仁义礼相关,他评论谦德,如注谦卦初六《小象》“谦谦君子,卑以自牧也”说:“谦以恭敬逊慎为义,似乎属与人接物而言,岂知君子宅身居己,空空无知,学如不及,求无大过。其处于卑者乃其所以自养,盖育德滋心若此,而非在外之容仪也。牧,养牛也,人心骄亢,每欲出乎齐民,牛性犇悍,恒欲斗很而超逸,牧人之养牛,引其縻而加之軶,牛无不听命者。君子之养心,以义为縻,以礼为軶,而鞭策之以学问,则妄念潜消。”[16]初六阴居卦下,自卑之象,君子以谦为体,不仅对人亦对己,举止行为要谦,谦以养德。又以牧牛为喻,说明自我把持其心,不使其外驰,以礼义加以规范,以学问为趋动力,不使其妄生歪念。
 
  又谈及敬义。黄氏解坤卦《文言》“敬以直内,义以方外,敬义立而德不孤”说:“君子之于学也,唯恐怠惰之,乘心将纵恣而不直,必斋戒神明,常如宾祭之当前,则敬以直其内也。无适无莫而确乎不迁,有廉有隅而无之不合,于错杂纷乱之际,条理秩然,则义以方外也。敬立于内以主宰,义立于外以裁制,知无不行,始无不终,其德日新月盛而不可遏抑。直方大,不习无不利,则从心所欲,率性安由自然合,夫中正之道其所行也,又何可疑哉!”[17]君子为学旨在做人,也即完善人的修养,修养分内外,内即“敬”,外即“义”,内心敬,则有主宰,外身行义,则有裁制,于敬、义应兼修,内外打并归一,内心正直,行为端正,才能使“德日新月盛”。
 
  在他看来,仁义礼智的智同知,知“心之灵明也。从口从矢,口以出言,发于心而千里应,矢以及物亦自近而穷远,中物为巧,知之事一言为知,一言为不知,口之德人心昭融洞彻,揆事审物,矢口而发,然中鹄,非聪明天授者不能也。转平声为晓识之义,其说略同,然领会者述之事知也,昭融洞彻者作之事智也。”[18]知简单的说,是“心之灵明”,也即通过言语来体悟人心,洞察事物,这便是知即智慧。
 
  仁义礼智及相关诸德构成他所说的道德整体,它们彼此相关,其要在规范人们的行为。可以看出,他对诸德的分析侧重点在于强调其实践性,尤其在日常生活中对规范人们行为所起的积极作用。他的上述主张显然与王学末流空谈心性,使道德修养流于空疏显然不同。
 
  二、政治道德化
 
  黄宗炎反对空谈道德,把道德实践化,并与事功联系起来。他把道德实践运用于政治,使政治道德化,其重视事功的一个重要特点就是以德治国。这一点尤其表现为他论推恩:“盖有推恩之道焉,吾之家有父母、兄弟、夫妇而吾爱之,天下之有父母、兄弟、夫妇者孰不爱也。但推吾爱一家之情,使天下得以交相为爱,则天下一家政刑犹觉为余事。”[19] “推恩”,即由己及人,由近及远,把人伦亲情推及社会,以此达到天下大同,天下一家。本此,他提出“藏天下于天下”的主张:“以天下为公,非私天下。……大君之治天下,与士庶之治一家不同,宽弘大度,藏天下于天下,而无我所计较于其间。”[20] “藏天下于天下”就是以天下为公,不谋私利,这是他以德治国思想的出发点。如何做到这一点?这就要协调好君臣民之间的关系。
 
  黄宗炎虽然承认君臣民之间存在着等级上的差异,如他解同人卦《大象》“君子以类族辨物”说:“君子观乎此象,见所覆所照,至纷极杂,乖戾睽违而不可强齐,其同之之道,灵蠢万殊也,各以其类相聚,亿兆异宜也,各以其族相从,彼固有自然之区别。详其类,审其族,铢分缕析,使物物各得其所,则因情置辨之为得也,然后物无淆乱,类族以安,并育而不害,并行而不悖,于以见天日之广大贞明覆照咸同也。类与族在天辨物,在人物者,大即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身心意知,天下国家之属,小即沟池疆界权量尺度之属,辨者即主敬主思,有序有别有信,格致诚正、修齐治平,分田制禄开石和均之属。故舜明于庶物,察于人伦,《礼传》致知在格物,明察与格正辨之谓也,正所以会通天下而同人之道也。”[21]同人卦下离明上乾天,天地间万物各不相同,不可整齐画一,简单地等同。应注意到事物间存在着差异,因此要遵循事物的特点,使其“各得其所”,“并育而不相害,并行而不悖”。联系到社会亦如此,要充分考虑到不同人之间的差异,以及等极,有差异等级,社会才有序,有序才和谐。又引《大学》“格致诚正修齐治平”之语,旨在说明别上下,辨异同对个人及社会稳定发展的重要性。
 
  但他强调:君臣民应相互信任,相互辅助,建立一种和谐的共存关系。其解小畜卦九五爻辞“有孚攣如,富以其邻”说:“小畜之君,畜养天下人民者也,是岂一手一足之力所能胜乎?必有亲信之大臣与之相孚,彼此之诚意两相维系而不可解,有孚攣如之象也。君以臣为邻,《书》臣哉,邻哉,邻哉,臣哉是也。”[22]人君治国安邦,必须依靠大臣辅助,“相孚”即君臣互信,“邻”指六四臣子,其上承九五,忠心辅佐,如此才能牢固地联系在一起。他注临卦六五爻辞“知临,大君之宜吉”说:“夫一人之耳目虽极其视听,一人之心思虽尽其谋能,聪明睿智终在一身之内。六五柔顺虚中,下应九二,泽中止水,光明澂澈,舍己从人,无自用自专之蔽。天下之耳目聪明,其耳目聪明,天下之聪明睿智,皆其聪明睿智也。此以大知临天下,君之所宜无过于是,故吉也。”[23]此卦六五与九二阴阳有应,六五柔中居正位,象征着君主,九二为臣民,君主应虚心听取臣民的意见,应以臣民的视听为视听,遵从民意。此段论述颇有民本色彩。
 
  这种相互信任是非强制性的,而是靠道德的力量完成的,他解大有卦六五《小象》“厥孚交如,信以发志也,威如之吉,易而无备也”说:“人君以虚怀诚信待天下之臣民,凡为臣民者,恭敬以从事,唯恐输将之或后,皆六五有以感发其志也。其威仪文章焕乎可观,坦易明白无有猜忌戒备,而天下不萌觊觎之心。此所谓修文德而来远人,舞干羽而格有苗者也。”[24]六五柔居尊位,象征君主“虚怀诚信待天下之臣民”,臣民也应“恭敬以从事”。“修文德”、“ 舞干羽”两句,原于《尚书·大禹谟》,指禹以德服人,施王道而非霸道。以此达到怀柔天下臣民的目的。他又解比卦九五爻辞“王用三驱,失前禽,邑人不诫吉”说:“王仁好生,无禽荒贪获之意,禽之左右去者不杀,向我来归者不杀,惟背而往者则取之。盖去其三而取其一,前禽之所失者多矣。不特王者然也,即从役之邑人,尽体王者之心,以为不必告诫之烦,而其思及禽兽者已如此。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岂非圣王之盛治与吉何如之?”[25]对于田猎,左右去及向我来归者不杀,只杀背而往者,此喻指王者为政有好生之德,仁者之心。统治者“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对子民施以王道,民则会体谅王之心,定会跟从。
 
  在君臣民三者关系中,君民关系更为重要。他解需卦九五爻辞“需于酒食贞吉”加以说明:“居天位者,虽玉食而享天禄,省耕省敛,警洚水,祷空桑,谷有不登,则彻乐减膳以罪己,其所以忧民之忧者诚至矣。今幸而时和年丰,耕九余三,人民鼓腹,则九州之贡赋,亦委积于太仓,为人君者不敢贪天功,不敢骄富厚,而仅仅享其必须之酒食。无好大喜功之心,无勤民盛远之举,无逸奢淫之事,酒不至于沉湎,食不求其珍错,恭己无为,正己物正,吉之道也。竭万民之膏血而供曲糵,聚天下之异美以奉庖厨,未见其可也。”[26]九五居尊为天子之位,象征君主,君主应首先关心民事,“忧民之忧”,以酒食祭天,是带天行事,勿贪天之功为己有。其自身应一切从简,勿骄奢淫逸,勿敛财敛色,勿好大喜功,端正自己的行为,百姓必然效法,否则招致祸患。
 
  君关心民众要养民。他解颐卦《彖》“颐贞吉养正则吉也”一段说:“颐以养正则吉,何为正?养人是也。何为不正?自养是也。养人者君子之道,自养者小人之事也。古之人君畜牺牲,制网罟耒耨,以教天下,菲饮食而力沟洫,正经界而艺五谷,凡此皆所以养民也。后世之为人君者,专天地养万物之利,使生人无敢觊觎,竭民之膏血,以养一己之口腹,万物憔悴,万民涂炭。”[27]颐为养之义,养要端正,与一些解《易》者把“自养”解为自我修养不同,黄氏把自养视为终饱私囊,因此加以反对,以为此小人之道。而主张养人,亦即所谓养民,推崇古代明君养民之道,对后世昏君一切为己不管民生持批评态度。关心民应使其互助,如他又说:“君子观象而穷其义,凡可以爱人养人,何所不极。知稼穑艰难,野人疾苦,既慰劳之,又劝勉之,使勤其事,辅相之,使济其穷。省耕补不给,省敛助不足,而民亦乐。”[28] “劳”、“劝”、“相”出自井卦《大象》“劳民劝相”,君主关于子民的疾苦,既慰劳其民,又使其相互辅助,君体恤民,与民同忧乐。
 
  养民旨在富民,他评论小畜卦九五“富以其邻”说:“人君而知稼穑之艰难,急农事而贵五谷,民可使富也,民富则君富矣。君富非为逸乐之资而独安侈泰,亦将推及臣邻,臣邻复及于黎庶,则民可长富,而我之富亦可长守矣。”“民富而后君富,君富则臣邻俱富矣。岂一人之独乐乎?独富者庶民所不忍为,而人君忍为之乎?财聚民散独夫之事也。”[29]君知农事之艰难,体恤百姓劳作之苦,岂能独富,甚至奢侈。应使子民富裕,国泰民安,天下可守。此解小畜九五《小象》“不独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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