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薄雾、从山顶垂挂下来的冰川,和群山一起包裹着翡翠般的错嘎湖。这里距离扎日乡马及墩只有10公里左右,途中却隔着三座山口,海拔渐次升高,最终抵达海拔4052米的错嘎湖,湖的面积不大,但是朝圣扎日神山途中最为重要的一环,湖边有错嘎寺,寺内供奉着历代噶玛巴的塑像。湖后的岗巴拉孜也是当地一座神山,可惜喜马拉雅南坡终年云雾缭绕,严实覆盖住了山顶。
经过一天疲惫的旅程,我们一行终于抵达隆子县城,城市格局复制着千篇一律的西藏小城市模型—各种单位划分的蜂巢状网格,三两条宽阔得让人心慌的马路,老城区蜷缩一团,分布着杂货店和川菜馆。我和多吉进城虚应了一圈,不约而同扭头向雄曲河边走去。
雨季的雄曲水流湍急,裹挟着混沌的力量,在喜马拉雅山脉北麓冲撞奔流,隆子县城即坐落于雄曲河畔一块相对开阔的台地上。如果从高空俯视,整个雄曲河谷遍布着类似口袋形的大小台地,在孕育着古代文明的同时,也从地理层面赋予这些文明顽强的独立性。虽然隆子早自14世纪帕木竹巴政权时期就有“宗”(县)的设立,但割据河谷的两股地方势力长期与之分庭抗争,直至17世纪格鲁派一家独大以后,方才逐渐消亡。在第一天的旅途中,遍布河谷村庄的碉楼遗址不断冲击着我们的眼球,于威严中提示着湮没的历史和文明的多元。但我们没有耐心去聆听每座村庄的故事,隆子县城远非终点,我们的目的地是扎日神山。
这座村庄坐落在典型的山南谷地上——山南谷地是藏族文明重要的发源地,历史上长期占据着西藏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前往扎日神山的公路沿河而建,每当河道转弯,这样的村庄便映入眼帘,精致美观,而且造型各异。若从空中俯视,遍布河谷的村庄仿佛大小不一的口袋,串联起西藏文明的发展轨迹。由于政治的变迁,台地上村庄的形态也在悄然演变——残缺的碉楼、废弃的古宅、修复的寺院、新建的学校,乃至“安居工程”的铁皮屋顶——新旧的演进和文化的碰撞在每一座村庄里暗流涌动。
这是我第一次去扎日,同伴除了司机多吉,另有两位资深户外人士:汗斯和假想敌,他们是少有的转过扎日神山的人。在藏族人心中,只有如今已经大名鼎鼎的冈仁波齐神山和梅里雪山可以与扎日并提,但即使是那些“老西藏”,也鲜有人去过扎日,甚至从未听说过。在公开出版的各种地图里(包括国外出版的),也见不到扎日神山的标记。所以当我在拉萨搜集关于扎日的资料时,却发现几无线索可循。
与扎日神山齐名的冈仁波齐、梅里雪山都声名显赫,扎日却不为外人所知。扎日神山在隆子县玉麦乡和扎日乡之间,主峰瓜达西热海拔5722米——这在喜马拉雅的群峰间并不突出,却是藏民心中的圣地,印度、不丹的佛教信徒也曾来朝圣神山。但和其他神山的朝圣方式不同,扎日是以马及墩为起点,一站站到神山的几处圣迹朝拜,其中最重要的两处就是错嘎湖和以机甲寺为起点的扎日内转路线。
在宗教描述中,扎日被认为是佛陀所授记的胜乐轮本尊二十四刹土之一,它与冈仁波齐(今阿里地区普兰县境内)、拉齐雪山(今日喀则地区定日县境内)并称为胜乐金刚的“身、语、意”三刹土。而更为通常的说法是:阿里地区的冈仁波齐神山、云南德钦县的梅里雪山、山南地区的扎日神山三者并立。扎日神山的“发现者”,是12世纪的噶举派僧人藏巴嘉热·益西多吉,据说由他开启山门,创立了围绕扎日神山的转山朝圣活动,后逐渐风靡全藏,并演变为今日“马年巡礼冈仁波齐神山,羊年巡礼梅里雪山,猴年巡礼扎日神山”的习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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