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末年,湖南长沙县清泰乡(现名开慧镇)出了两个秀才。一位是枫树湾(现名飘峰村)的缪芸可,一位是板仓冲的杨昌济。缪芸可大女儿叫缪伯英,女婿叫何孟雄;杨昌济小女儿叫杨开慧,女婿叫毛泽东。
1921年10月9日,是个星期天又是重阳节,何孟雄、缪伯英的婚礼正在中老胡同5号举行。两个人的名字一“英”一“雄”,后来被誉为中共党史上著名的“英雄夫妻”。中国共产党第一次代表大会召开前,全国只有50多名党员,他们俩位列其中,而新娘缪伯英则是中国共产党第一位女党员。
“桃哥”——缪秀才的女儿
就见14岁的缪伯英冲上前,背起三华,追上警察押送的吴老板,大声对三华说:“吃你女儿的是这个恶魔!”
1899年10月21日,缪家老大降生了,缪芸可喜得千金,非常高兴,他给孩子起了个乳名“玉桃”,学名缪伯英。缪伯英话不多,性格坚毅,天不怕地不怕,像个男孩子,妹妹仲英、弟弟立三不管她叫姐姐,却叫她“桃哥”。
辛亥革命后,缪芸可辞去湖南省教育司教育科主任,东渡日本学习现代教育。半年后归国,在家乡创办小学、女子职业学校。受开明家庭的熏陶,缪伯英与男孩子一样,10岁入省立第一女子师范学校附属小学读书,毕业后升入校本部学习,还在平江启明女子师范学校寄读一年。
启明女子师范的刘三华,父母双亡后,被狠心的叔叔卖给了在平江开赌场的吴老板。吴老板一妻两妾生了7个女儿,三华头胎也是女儿。中秋节这天,随着一声啼哭,三华的二胎又是个女儿。望着刚刚降生的女儿,重男轻女的吴老板失望到了极点,他丧心病狂地抓起女儿,一下子扔进了水桶,活活地溺死了。
消息传出,启明女子师范的学生非常愤怒,在女校长的率领下,来到吴老板家抗议。大门一开,就见五花大绑的吴老板被警察压了出来,门外顿时骂声一片。突然,披头散发的三华冲了出来,指着吴老板的背影叫骂:“魔鬼!他是魔鬼!” 女校长见状赶忙上前,紧紧地抱住了三华。神情恍惚的刘三华一把推开女校长,大声骂道:“就是你!你吃了我的孩子!”见此情景,人们都不知所措,傻傻地站着。就见14岁的缪伯英冲上前,背起三华,追上警察押送的吴老板,大声对三华说:“吃你女儿的是这个恶魔!”
一个警察对缪伯英的举动非常惊奇,问道:“女学生,你的胆子真够大的。就不怕我们把你抓起来?你叫啥呀?”缪伯英一字一顿地回答:“维护正义,何来害怕!本姑娘行不改姓坐不改名,我叫缪伯英!”人群发出一片赞叹之声:“姑娘!好样的!”
1916年7月,缪伯英考入湖南省立第一女子师范学校。3年前从欧洲留学归来的杨昌济此时正在湖南第一师范学校教书,全家从乡下的板仓冲迁到了长沙。在乡下,缪伯英和杨开慧就是好姐妹,小两岁的杨开慧也管缪伯英叫“桃哥”。到了长沙,两个人来往更多了。
1919年7月,缪伯英以长沙地区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理化系。用今天的话,她就是当年湖南的高考状元哩。
头发的故事
缪芸可对女儿的举动不仅没有谴责,还给校方回了一封信,“我有心灵能识古,年逾古稀亦知新”,以示支持女儿的行动。
1919年的秋天,缪伯英从三湘之国来到了文化之都北京。刚到北京的缪伯英,感觉什么都新鲜:金碧辉煌的紫禁城、皇家气派的园林、悠长的胡同、流派众多的思潮……开心的是,她又见到了杨开慧。原来,一年前,杨昌济应聘为北京大学教授,举家迁到了北京。
当时的北京,新思潮交汇激荡,形成了“中西学术争艳、古今百家齐鸣”的气象。求知若渴的缪伯英,很快就融入了滚滚的反封建新思潮洪流之中。
当时,新派女学生认为留长发就是封建意识,缪伯英等女高师的学生纷纷剪掉一头长长的秀发,留起齐耳短发。女高师当局觉得这些新派女学生是在挑战学校的权威,哪儿还符合妇道操守?
于是,校方在图书馆前贴出告示:“今日我校学生多剪发齐眉,有伤风化,有悖妇德,应与禁止。责令擅自剪发者复蓄,未剪发者不得效仿。如敢固违,定以校纪处罚,令家长接回不得再入本校。” 还要求学生的保证人、监护人和家长督促执行。但是,缪伯英、张挹兰、许羡苏和体育系的甘睿昌4名女生,死不遵命。她们觉得:皇帝都没了,男人的长辫子都剪了,凭什么女生不能剪短发?
缪芸可对女儿的举动不仅没有谴责,还给校方回了一封信,“我有心灵能识古,年逾古稀亦知新”,以示支持女儿的行动。许羡苏是鲁迅的同乡,鲁迅是她的保人。为了这事儿,鲁迅几次找女师校长疏通无果,就退了女师的聘书,还写了一篇《头发的故事》的短文,借守旧的N君的话,加以讽刺。“现在不是已经有剪掉头发的女人,因此考不进学校去,或者被学校除了名么?”“仍然留起,嫁给人家做媳妇去:忘却了一切还是幸福,倘使伊记着些平等自由的话,便要苦痛一生世!”
在社会上的一片抗议声中,最后,这件事情只好不了了之。今天我们看到的为数不多的缪伯英照片,多是一头短发,大概就是这个缘故吧。
一个偶然的机会,缪伯英在北京大学湖南学生同乡会认识了北大学生、酃县同乡何孟雄。以后,她就经常到北京大学旁听,参加社团活动。
五四运动后,新文化运动迅速发展成为传播马克思主义的思想运动,各种社会主义学说纷至沓来。何孟雄、缪伯英等不少学生分不清什么是马克思主义,什么是空想社会主义、无政府主义,对于“工是劳力,读是劳心,互助是进化”的工读互助更是着迷。
邓中夏、何孟雄等13人组成北京工读互助团第一组,宣布脱离家庭、婚姻和学校关系,暂时重工轻读,绝对实行共产。他们在北大二院对门、沙滩东口骑河楼斗鸡坑7号租了3间小房子,贴上“宁流额上汗,毋染手中血”的对联,摆上5张桌子,办了个“俭洁食堂”。小饭馆里切菜端盘子的几名学生,都是日后中共党史上大名鼎鼎的人物。
缪伯英等女生也不甘落后,中断学业,组织了北京女子工读互助团。她们在东安门北河沿17号租了间房子,挂出北京女子工读互助团小木牌,开起裁缝店、洗衣店,女学生变身“女裁缝”。开张之日,她们还贴了不少小广告:“要做衣服吗?请快到椅子胡同东口北河沿17号。手工精致,式样合宜,必能令诸位满意。”
一时间,学生搞工读互助成了社会新闻,北京《晨报》的第三版赫然标题——《寒苦学生之模范》,介绍何孟雄等学生开办的“俭洁食堂”,称赞“菜蔬精美价格低廉,大受学生欢迎”。缪伯英等女生开办的女子工读互助团,经过《晨报》的报道,甚至有外地女生前来参加。一番光景,好不热闹!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学生们凭着“理想”和热情,不怕吃苦,勤于劳作。但事与愿违,他们没有经营管理经验,不但毫无盈余,反而赔了本钱。美好的空想还是被现时的残酷击碎了。1920年3月23日,何孟雄等人的工读互助团第一组宣布解散;9月,缪伯英等人的女子工读互助团也坚持不下去,解散了。
痛苦的失败让何孟雄、缪伯英等学生意识到:社会没有根本改造之前,不能试验新生活。于是,他们摈弃了工读主义,开始接受马克思主义,走上了正确的革命道路。
版权声明: 本站原创内容欢迎转载,转载请注明出处“环球美术网www.caanets.com”;本站发布内容部分来自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本站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