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露：波嘉妮小姐——布朗库西对“缪斯女神”的极致追求

　　日前，法国“布朗库西和他的工作室”于布朗库西工作室画廊展出，本次展出的“布朗库西工作室”位于蓬皮杜中心对面，由意大利设计师伦佐·皮亚诺(Renzo Piano)在1997年重建。工作室内包含137座雕塑、87只基座、41幅综合绘画、2幅油画，以及超过1600张照相底片和原版摄影作品，均根据旧有布局布展，据悉展览将至2017年6月30日。

波嘉妮 自画像 费城美术馆

　　康斯坦丁·布朗库西(Constantin Brancusi，1876-1957年)，罗马尼亚雕塑家、画家、摄影师，20世纪最具影响力的雕塑家之一，被誉为现代主义雕塑的先驱。和同时代的高更、毕加索、德兰一样，布朗库西的作品带有鲜明的异域艺术痕迹，多取材于罗马尼亚、非洲传统艺术，强调简洁的几何线条感。

　　布朗库西自1904年起定居巴黎，并成立个人工作室，他的大部分作品都在这里创作。布朗库西对工作室的布局十分看重，他将工作室视为自己的作品之一，每一件家具、雕塑和摄影作品的位置皆由他本人亲自设计。1957年布朗库西逝世后，根据其遗嘱，包括作品、收藏品、家具、创作工具、图书资料、照片在内的布朗库西工作室被整体捐献给法国政府，条件是“任何形式的复制或重建需遵循工作室原有布局”。本期特别介绍布朗库西的代表作《波嘉妮小姐》的几个版本的演变创作过程，以此了解布朗库西对于艺术的极致追求。

布朗库西 波嘉妮小姐I 1912年

　　1913年，纽约军械库街26号举办了国际现代艺术展览，历史上得名为军械库展览。这次展览影响极为深远，催生了纽约众多现代艺术画廊以及现代艺术收藏家。也正是从这次展览开始，西方世界的艺术中心慢慢向美国转移。2013年在纽约保罗-卡斯明画廊(Paul Kasmin Gallery)举办了“布朗库西在纽约1913-2013”展览，其中就有《波嘉妮小姐II》(Mademoiselle Pogany II)。

　　1913年的报纸痛斥了激进的法国当代艺术，公众也是一再嘲笑他们的作品。其中就有布朗库西的石膏雕像《波嘉妮小姐I》，并被描述为“一个在方糖上保持平衡的煮硬了的蛋”。但就在同年6月，罗伯特·钱勒(Robert Chanler)购买了该作品的青铜版本，美国艺术收藏家开始关注并购买其艺术作品。

布朗库西工作室

　　罗马尼亚雕塑家康斯坦丁·布朗库西(Constantin Brancusi，1876-1957年)，被美术史家誉为现代主义雕刻的先驱，《波嘉妮小姐》也成为现代主义雕塑运动的象征之一。布朗库西出生于偏远的喀尔巴阡山村之中，受到当地民间雕塑影响。1898年进入布加勒斯特美术学校学习古典雕塑，并于1904年考入法国巴黎美术学校。其作品在1906年的巴黎秋季沙龙上得到了罗丹的赞赏。他十分仰慕罗丹，并曾担任罗丹的助手，但不久就放弃了该职位，因为在他看来“在大树底下生长不出任何植物来。”

　　《波嘉妮小姐》系列雕像是布朗库西以匈牙利女画家玛尔吉特·波嘉妮(Margit Pogany)为模特制作的一系列作品。波嘉妮的自画像现藏于费城美术馆。同时，我们可以从现藏美国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的波嘉妮给巴尔的两封信件了解到雕塑家与模特的交往以及雕塑的创作情况，阿尔弗雷德·巴尔(Alfred H. Barr Jr)时任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主任。第一封信写于1952年，提及雕塑创作缘起和雕塑家的工作情形 “我非常希望拥有一件由布朗库西创作的我的雕像，并问他是否愿意做。对我的提议，他非常地高兴，也不谈酬金方面的事情……我几次坐下当他的模特。每次他都用黏土开始并完成一个新的胸像。每一个胸像都是美丽而惊人的相似物，并且每次他只不过笑笑并往后一扔，投进工作室角落里的泥土箱中——这让我非常失望。”波嘉妮在次年的第二封致巴尔的信中提及她是在1910年7月拜访了布朗库西的工作室。

　　1912年，布朗库西在舍弃了无数写生泥稿后，凭借记忆绘制了现藏费城美术馆的素描手稿《波嘉妮小姐》，在素描的基础上进一步提炼对象特征，完成了最终泥模的定稿，翻制石膏并雕刻成大理石以及青铜铸模。他追求纯粹的造型，将自然物象不断地凝聚、简化，成为最单纯的形本身。《波嘉妮小姐I》中叠放的圆锥体手臂以及长长的脖颈，支撑着略向左倾的“蛋形”头部。仅勾勒出边框的椭圆形的眼睛占据了脸部三分之一的面积，形成视觉中心。嘴巴仅作暗示，鼻子用细窄长方体概括出，上方直接连接眉骨，线条简略流畅。版本一的青铜像在大理石像的基础上进行了一些修整，发髻的形状变成一个优雅的蔓藤花纹，同时深凿了眼部的外形，使得轮廓更为清晰。《波嘉妮小姐》系列第一件雕像完成于1912年，最后一件完成于1933年。整个系列已知由三个版本、三种材料(石膏、大理石、青铜)、共19件作品构成。法国巴黎蓬皮杜艺术中心“布朗库西工作室”藏有第一版本石膏像一件、第二版本石膏像两件、第三版本的石膏和青铜材质雕像各一件。每一版本都在此前的基础之上追求纯粹的造型，将自然物象不断地凝聚、简化，成为最单纯的形本身。相对而言，版本间的区别则不是特别明显，但这细微区别中却也蕴含丰富，既有各种不同材质间转化时的微调，也有根据场地选择底座与基座时的差别。

布朗库西 波嘉妮小姐II 1919年

　　关于1919年制作的《波嘉妮小姐II》，亨利-皮埃尔·罗谢做出如下评价：“在布朗库西的艺术演变中，这个非凡的女性头像展现了一种突破”。版本二相较于一，头像进一步简化，删除掉不重要的细节，下眼线完全融入椭圆形的脸蛋中，两只手和两条胳膊简化成一条胳膊，背面则是由发髻、脖颈和肩膀共同构成一个整体。需要强调的是，这是建立在版本一基础上作出的对形体的认识及判断。事实是，我们并不能从《波嘉妮小姐II》的雕像本身辨认出波嘉妮的特征来。拉杜瓦里亚对此评价为：“一开始，在波嘉妮小姐和以她名字命名的作品之间可能有一种名副其实的联系。当然，随着时光流逝，在不断的试验和重复之后，同最初模特的联系被抹去了，并且这雕塑不再与其同名者有任何关系。”

布朗库西 波嘉妮小姐Ⅲ 193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