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艺术家杨沛铿Trevor Yeung,一位充满心得的专业偷望人。他在北京魔金石空间的首个个人展览《不暗的暗房》隐藏了很多让人间接观察其他人的机会,让观众感受尴尬,避免尴尬。
TEXT & IMAGES:Choya Hung
部分图片由艺术家及魔金石空间提供
有时候走在街上会觉得没趣,因为很少跟陌生人有眼神交流,就算有,对方可能会突然发觉地板或天花板很有趣,低调逃避。这可能跟东方的含蓄文化有关;也可能人越多,跟其他人的接触越不稀罕;又或者眼神透露太多,赤裸裸地跟陌生人分享一个眼神空间,会觉得尴尬。事实上很多人就是喜欢偷望,不愿意作摆明车马的交流。
装置作品《更衣室》与环境融合,一不小心就错过了艺术家的心思。(图片由艺术家及魔金石空间提供)
香港艺术家杨沛铿Trevor Yeung正是其中的表表者,一位充满心得的专业偷望人。他在北京魔金石空间的首个个人展览《不暗的暗房》隐藏了很多让人间接观察其他人的机会,让观众能感受尴尬,避免尴尬。
一到画廊,你会看见两排呈「L」形状、貌似健身中心的储物柜。工作人员告诉你可以将随身物件放进小柜中。一打开柜门,你「可能」(因为只有10件)会发现里面挂住一件黑底白字地印着「工作人员」的T-shirt。当你把T-shirt穿上的时候,偷望游戏正式在镜面柜门上开始。「基本上是完全摆明车马的偷望,就好像那些带着太阳眼镜在沙滩装作晒太阳的人一样。」Trevor带点兴奋地说。
储物柜里放着「工作人员」的制服,观众自由选择要担任哪个角色。(图片由艺术家及魔金石空间提供)
旅游在巴西,Trevor参加了一个艺术家聚会,晚饭后就一起去了朋友家的派对。 派对令所有人的身体突然变得极为亲密,Trevor整晚觉得不自然,日出后就偷拍了这张照片纪念那个感觉。
经过「更衣室」后第一件看到的作品,是投影在墙上的一张感觉亲密的照片。因为是用光投影,观众一走近,就会发现自己的黑影在照片上逐渐变大,自私地偷走了作品,不让其他观众观看,尴尬罪疚下大多越行越快。快步转入的是一间红灯房,每个角落都放着会发光的大小作品。这种光的组合让人感觉放松,好像进入了一个隐蔽、私密的空间,有了一点点要放纵的感觉。「红灯区之所以用红灯,是因为『红』能令颜色的对比度降低,妓女脸上的斑纹就会消失,看上去更美。红灯令部份资讯流失,反而提供了另一种观看方式,令空间、气氛也更美。」粉红光中的Trevor解释说。
每个空间都有许可与不许可的暗示,灯光是其中很重要的元素。(图片由艺术家及魔金石空间提供)
没有穿工作人员制服的观众向上望着穿着工作人员制服的观众,穿着工作人员制服的观众向下望着没有穿工作人员制服的观众,感觉尴尬。(图片由艺术家及魔金石空间提供)
在红灯房的中央站着一座与画廊本身设计类似的白方盒。这座小建筑设计尴尬,其中一边附有一条很高很斜的楼梯,连接到二楼。看到楼梯上挂着「非本公司员工 请勿进入」的指示胶牌,才想起身穿T-shirt的自己拥有特权,可以从楼梯走上2楼,居高临下地观看展览。不用担心,这不是美国70年代的史丹福监狱实验,Trevor只想让观看方式产生分叉路,才一早安排了10件工作人员制服,增加人看我我看人的感觉。
「展览名为《不暗的暗房》,指的那个暗房不是什么特定的暗房,而是你自己的暗房;每个系统里面的暗房。」Trevor曾为Parasite画廊工作三年,发展了一套「暗房理论」。
在这条斜到接近贴着墙身的楼梯下面有一道小门,进去后漆黑一片,只看到有水蒸气从墙上的小孔喷出。从小建筑的外观知道这间房子不会太大,担心自己会撞着墙壁,或踏着其他观众的脚,唯有在尴尬的微笑中把动作尽量缩到最小,带种动弹不得的无助感。过了一阵子才发现原来房间里根本没有其他人!
「当你刚进入一间黑房什么都看不见的时候,你会感到不知所措,可能手会摸来摸去,会觉得好惊,或有很多奇怪动作,都是因为缺乏安全感。但当你的视觉适应后,发现里面站着十个人,然后看到另一个刚进来的观众做着同样的事情,那种尴尬会达到极致境界。这种状态跟人刚进入一些机构或系统是如出一辙。」Trevor想利用这个展览把暗房的秘密揭露出来,令观众经历作品的同时,了解到暗房的系统,暗访就开始不暗。
创作都是有治疗作用的。Trevor利用今次在北京首个个展的一系列作品,多角度地呈现他对尴尬的诠释,Trevor直率自剖:「我经常觉得自己不懂得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退后一步,先观察,像观察动物或植物一样,可能之后才是语言……对我来说这是一个舒服的状态,亦可借此避免尴尬。我经常害怕尴尬,尴尬却经常在我身上发生,可能没有自信的人便会感到尴尬……是不是呢?」
Trevor称它为蘑菇灯,是孤单的他在外地住酒店时的朋友,他可怜它只有在晚上才美丽。《晚菇群》,2016
关于艺术家
杨沛铿,1988年出生于广东东莞。2010年毕业于香港浸会大学视觉艺术学院,目前居住并工作于香港。
杨沛铿在创作中使用自然物体和系统作为媒介,描述人类社会的各种进程和关系。他没有因循浪漫主义那种使用自然现象作为隐喻的传统,而是利用生物替代品来激发情感和智慧的联想。他用自己的逻辑创造出了一个世界,一个由他使用的物体和动植物的自有逻辑形成的,不受干扰的世界。他在这个世界中加入了自己的规则,并借之呈现出一幅与其个人社会经验密切相关的戏剧性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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