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斐斌：风晴雨雪竹 其节依然在——访郴州师范退休教师、老画家邓能湘

　　▲ 图为邓能湘在挥毫泼墨

　　风晴雨雪竹 其节依然在

　　——访郴州师范退休教师、老画家邓能湘

　　文/江斐斌

　　香港回归祖国的日子一天天近了。即将出版的汇集中华民族专科艺术之精华的《东方书画长城巨卷》，将是献给这一伟大历史事件的厚礼之一。郴州师范退休美术教师邓能湘老人的一幅题为《竞上游》的国画被选中手机，该作品将像万里长城的一方巨石，永世长存。

　　邓能湘，号公大，现为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郴州市美术家协会名誉主席，中国书画函授大学郴州分校副教授。他创作颇丰，在全国、省、市各级书画大赛中获奖近100次，在湖南文史馆、齐白石纪念馆、东方文化研究会、湖南老年书画研究会均有作品被收藏，《中国当代名人录》、《金秋书画》、《二十世纪中华画苑掇英》等典籍和画册，入选了他的小记和书画。

　　日前，笔者怀着崇敬的心情走访了邓能湘老人，邓老已是82岁高龄，虽银眉皓发，却精神健朗。笔者告诉老人：“我曾是师范的学生，对书画很感兴趣，现在，特来聆听您老的教诲，同时想了解一下您老书画艺术创作的情况。”他便把我引入了画室。“有兴乃作画，翠竹幽兰寓雅趣;无虑且操琴，二黄西皮抒余衷。”画室门前这副运笔苍劲有力的自提楹联，既显露了邓老的博学多才，又抒发了他晚年的豁达情怀。画室虽有些简陋，但一幅幅逼真的兰竹图却使人感觉到一阵阵清香扑鼻而来。面对作品、作者，顿时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邓老从小对书画、音乐、文学都颇有爱好，尤情钟于绘画，他幼时雪花，第一幅课堂作业《麻雀》就被当时著名画家、国画老师老玄九先生打了100分，并陈列在学校宣传橱窗展览。此事对他鼓励极大，坚定了他立志献身绘画艺术的决心。1940年，他从湖南省衡山乡村师范学校毕业后，考入广西桂林美专国画系。先后在艾青、阳太阳、马万里、邓俊群等大师门下学文习艺，深得大师们的器重。早在50年代，他的油画、雕塑、国画作品便开始在《湖南日报》发表。其作品受到当时省美协主席、著名画家张一尊先生的赏识和省美术界的关注。邓老师对花鸟画剖有造诣，但最拿手的还是画兰竹。省美术界一直认为：“邓能湘画的竹，独具风韵。”1989年，外省发现了清代湘籍书法家和诗人何绍基的一副楹联“细雨春风梅结子，竹篱园落林生孙”的书法真迹，他们欲请湖南籍画家根据诗境配幅墨竹图，然后作为1990年的年画出版发行。为此，省美术出版社的同志专程来郴州找到邓老，邀他作画，画与对联珠联璧合，相得益彰。此事在美术界一时被传为佳话。这是邓老继1983年作品《春风又春雨》作为年画出版发行。

　　邓老对绘画艺术的追求自有他的寄托。77岁生日时，他思绪飘逸，挥毫泼墨：“一生画竹，半世写兰。画竹不易，写兰亦难。何苦于斯?自有主张，歌颂高洁，赞美清香，托物寄情，益寿而康。”它道出了邓老一生坎坷的际遇和追求的真谛。1958年，当得知他最崇敬的老师、当代著名诗人艾青被划为“右派”先后遣送到黑龙江、新疆等地时，他心伤不已，当即画了一幅《高风亮节》的风竹图悬挂中堂以示对老师的惦念。在那动荡的岁月。他总默默地祝愿老师平安。谁知在那“人妖颠倒是非混淆”的岁月里，他自己竟也于1966年下放到家乡郴县栖凤渡劳动改造。家境的贫寒，政治环境的恶劣，画画是没有条件的，可他困知勉行。劳动之余，他照常拿着小本子在乡村的田野山间勾画着一草一木，浓缩着他自己对人生的感悟。

　　▲ 邓能湘作品

　　1978年邓老被平反昭雪，12年的人生沧桑非但没能磨去他的生活热忱，反而更丰富了他的人生体验、情感和艺术力量，也给他的画作染上了几许深沉。刚刚平反的邓老，沐浴着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的春风。又回想起自己坎坷的身世，既欣慰又辛酸。作品《春风》，画面一杆竹被拦腰而断，春风劲吹，其旁边壮实的春笋又破土而出。是的，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的春风让邓老重获了新生。1983年，邓老带上几幅作品去北京看望病中的老师——艾青。师生俩劫后重逢，感慨万千。当艾青看到学生的画作日臻成熟，想到自己的诗歌创作也取得了丰收时，倍感欣慰。艾青在邓能湘的画作中选了一幅绘有“红杆苋菜”的国画，亲笔题字“老来红”。意即师生俩越老越红，以此互相勉励。

　　重返母校再上讲坛后，，暖人的春风将邓老身上的污垢荡涤，他这块璞玉又得以重放光芒。邓老一心扑在美术教育事业上。他认为，美术课是实践性较强的课，应重视教师的示范作用。1985年夏天的一堂美术课，年逾古稀的邓老为作示范整整站了一个多小时，两额渗出了汗珠，同学们劝他休息一会儿再画，他却坚持着说：“不行，要一气呵成，学画不肯吃苦，就会一事无成!”邓老就是这样忘我工作，诲人不倦，从1978年重返讲坛，至1986年退休，他先后5次被评为郴州市“先进教育工作者”。为了把损失的时间夺回来，邓老工作到71岁才退休。

　　退休后，邓老仍独居陋室，不释书笔，探索中国画之妙理。他积极参加地、市、省、全国和国际美术作品展，《老来红》、《无量寿》、《报平安》等20余幅作品先后获奖，并4次被评为郴州市“老有所为先进个人”。“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正是邓老奉献情怀的真实写照。

　　风竹、晴竹、雨竹、雪竹，其节依然。邓老一生画竹，其治学精神和竹一样的品格，亦堪为后学者所敬仰与仿效。

　　本文转自《人事与人才》1997年06期，点击“阅读原文”，查看更多关于湖南美术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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