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尚端
译 / 陈煜峰
史蒂芬·斯姆肖维茨出生在南非约翰内斯堡的一个富裕犹太家庭中,而他的成长则历经了三个大洲:非洲、欧洲、北美。当他十一岁的时候,在约翰内斯堡上一间走读的犹太学校,因为比其他男孩年龄小,个子矮,他遭到了欺凌和攻击,甚至将他腿上四处地方打断。他们每天偷走他的午饭。为了报复他们,斯姆肖维茨从商店买了猪肉馅饼,撕掉外包装后放进了自己的午餐盒。直到学期的最后一天,他向其他男孩出示了商标,让他们意识到自己整整一个学期犯下了何等可怕的罪孽——吃了犹太教律例中最为不洁的肉(顺便提一句,斯姆肖维茨自己并不在乎吃不吃猪肉)。
在ICM其收藏的装置前的史蒂芬·斯姆肖维茨(尚端拍摄)
他在斯坦福大学获得了经济学学位,毕业后的数年间,他徜徉于好莱坞,进行了各种各样的尝试,出品了一系列影片,包括达伦·阿罗诺夫斯基(Darren Aronofsky)的《梦之安魂曲(Requiem For A Dream)》(2000年)。随后,他颇具冒险精神地进入了艺术品收藏和交易的领域,同时也资助艺术家,赞助艺术机构。他的雄心最终促成了辛可有限公司(Simcor LLC)的诞生——这个公司的在职人员名册上只有十个雇员,在2016年创造了将近一亿五千万美元的销售额。
今天,斯姆肖维茨更多地自认为是美国人而非南非人,常居于洛杉矶,同他的妻子(也是同事)罗西·里德尔(Rosi Riedl)及他们的儿子莫里斯(Morris)住在一起。他那颇具争议的商业模式、顽固的个性、社交媒体上无处不在的身影、放言无忌的大嘴,总是在热烈而两极分化的争论中为他赢得一席之地:争辩的焦点,莫过于他对于新兴艺术家的作品采取囤积居奇的策略,以此同美术馆及其他艺术经销商竞争市场份额。当然,这种做法在收藏家中并不鲜见,使他显得与众不同的,是他自愿的公开透明性和他的顽强不妥协,这些显然对整个体系造成了威胁。
史蒂芬·斯姆肖维茨、莫里斯·斯姆肖维茨和Rosi Riedl (图片由史蒂芬·斯姆肖维茨提供)
尚端:在南非的成长经历对你的艺术品味造成了何种的影响呢?
史蒂芬·斯姆肖维茨:当时的南非并未被沃霍尔(Warhol)或者利希滕斯坦(Lichtenstein)的波普艺术所触及,因为在七八十年代,大众传媒在那边是被压制的,也没人在意明星什么的。所以呢,我看待艺术史的角度是不同的,我并不预设一份类似证券投资组合的名单,把沃霍尔、拉斯查(Ruscha)、卡普尔(Kapoor)、孔多(Condo)这些人列于其上,然后执着于此。来自一个不同的地域环境,给了我更多以不同视角观察事物的可能性。
以纽约为中心的西方艺术的问题恰恰在于其视角过分固化于本地立场,以及战后时代这一时间线上。但如果我们能逾越这一界限,就可以发现,沃霍尔可能也并非那样地重要,而戈雅(Goya)可能更加重要些也说不定,抑或中国的水墨画本该占据更重要的地位。我们需要一个更加广阔的平台,通过它来营造历史性的平衡。
尚:为何你只专注于年轻的,新兴的艺术家呢?
史:因为我对他们有信心。我希望能涉入自己所处时代的文化中去。我不想变成一个不动产经济人,去经营和转卖那些已经长期存在的东西。直面一块从未被开发的处女地总是更加令人兴奋的。五年前,我对非洲产生了兴趣,于是我就搜索了非洲每一个国家的当代艺术。
尚:为何是非洲呢?
史:因为我觉得我们需要一种新的声音;并且我有这样一种预测:到2050年,非洲将会成为世上最大的经济体。我在Instagram上看见了易卜拉欣·马哈麻(Ibrahim Mahama)的画作,于是就联系了他。我看见瑟奇·阿图克威·科洛泰(Serge Attukwei Clottey)在加纳表演的一张图像,我就给他打了电话。
尚:你如今支持的艺术家有多少?
史:我全面经管的艺术家有五位,另外我也直接或者间接地资助其他人。
尚:请问您是如何发掘出奥斯卡·穆里洛(Oscar Murillo)、帕克·伊托(Parker Ito)和斯特林·鲁比(Sterling Ruby)的?
史:我在尼克蒂姆画廊(Nicodim Gallery)看过穆里洛的一场展览,于是就买下了他的所有作品。我在一个早在脸书之前的社交媒体“下流网页”的网站上发现了伊托。我联系了他。他当时很缺钱,戴着防毒面具给油井刷漆。他开车来到我家,从后备箱里取出画作,我当即付给他一万美金,买下了所有作品。他欣喜若狂,并向我介绍了他的朋友们,包括阿蒂·维尔坎特(Artie Vierkant)。2006年我从Metro Pictures画廊买了几幅我喜欢的作品,并问起它们的作者,于是乎找到了鲁比。
正在尼克蒂姆画廊安置的奥斯卡·穆里洛的作品(图片由艺术家及尼克蒂姆画廊提供)
尚:你是否将对他们的发现与发掘归功于你自己呢?
史:对艺术家的发掘工作,是属于大家的,这不是一个人独力能完成的事。我不是路易斯与克拉克(Lewis & Clark)。不过,重要的不仅仅是发现人才,同样重要的是使得被发掘的人才发挥作用,例如提供给他们必须的资源,让他们能开发出自己的潜能。我所找寻的是天赋,不是最终的成品,我在他们事业的初期阶段就进入其中。
尚:不过,你和马哈麻之间的关系最终闹到了互相起诉的地步。
史:那多棒啊!我告了他,这使得他更加出名了!
尚:与穆里洛之间又发生了些什么呢?
史:他的画廊处于不安之中,因为他早先卖给我太多东西,于是他们就营造了一个故事来反对我。
尚:你是否为如今同你合作的艺术家与你之间的关系而焦虑呢——比如与佩特拉·科特莱特(Petra Cortright)或者与库尔·珀尔(Kour Pour)之间的关系?
史:佩特拉与我之间坦诚相待,彼此信任。她过的很顺遂。你知道吗,她在万圣节上扮演我呢。人们也警告过她,不要和我走的太近,但她却说:“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许多艺术家身边围绕着蝇营狗苟之辈,他们意欲成为艺术家的代言人,故而急于将我妖魔化,以便为自己分得一杯羹。
尚:你不止一次地哀叹,艺术家们是何等地不忠、贪婪、自私、狭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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