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隽：探究艺术品市场先行指数

　　PMI作为国际上广泛通用的宏观经济监测指标，因其对经济活动的监测和预测而受到市场的高度重视。艺术品市场先行指标的研究需要考虑艺术品市场与宏观经济之间的关系;艺术品市场先行指标的采集;指标体系的构建。

　　借鉴国内外景气指数的研究，我们应遵循选择合适的基准指标;选择相对指标构建指标体系;选择半年度数据进行景气分析。

　　2013年，在中国人民大学艺术品金融年度报告研讨会上，一位拍卖行的老总提到，如果艺术品市场有像宏观经济中备受市场关注的采购人经理指数PMI的先行指标，将会很有意义。这引发了我们的研究兴趣。

　　采购人经理指数PMI通过对采购经理企业的采购、生产、流通等主要环节的月度调查，采集新订单、生产、就业、供应商配送、存货、新出口订单、采购价格等多维度的一线数据形成指数。PMI作为国际上广泛通用的宏观经济监测指标，因其对经济活动的监测和预测而受到市场的高度重视。

　　雅昌艺术市场监测中心是国内最早对中国艺术品市场景气指数进行跟踪研究并定期发布的机构，指标借鉴了国内外景气指数的研究成果，结合中国艺术品市场的特点，进行了有益的探索。

　　艺术品市场先行指标的研究需要考虑以下问题：

　　其一，艺术品市场与宏观经济之间的关系。

　　由于中国艺术品市场发展的时间不长，从经济金融角度研究艺术品市场与宏观经济之间关系的实证文章并不多。

　　在欧美学术界，从二十世纪60年代开始，伴随着艺术品市场发展，艺术品价格的攀升使人们开始关注艺术品的投资属性，不少学者开始研究艺术品市场。从内容来看，大多数论文主要聚焦微观部分的艺术品市场价格指数、艺术品投资收益(包括精神收益)、艺术品的投资组合效应、拍卖市场博弈等方面。一些论文发表在经济金融学的国际顶级期刊上。欧美经济学者对艺术品市场与宏观经济之间关系的学术研究不多，原因在于欧美艺术品市场参与者主要是热爱艺术品、以收藏为目的、更看重精神回报和社会价值的藏家，投资收益不是主要目的，所以宏观经济对艺术品市场影响不大。

　　中国艺术品市场与欧美市场存在着较大的差异，大量的资金入场主要的目的是财务收益，相当数量的人把艺术品当成投资工具。这使艺术品具有了和股票、债券等金融工具相似的属性，宏观经济对艺术品市场的影响高于欧美市场。

　　先行指数之所以发挥艺术品市场的晴雨表和预警器的作用，在于经济本身存在着周期性波动，在经济波动的过程中，市场运行中的一些问题会通过一些关联指标先行显露和反映出来。与艺术品市场关联较为密切的宏观指标有高净值人群的数量和财富、艺术品政策(例如，税收政策等)、货币发行等等。

　　其二，艺术品市场先行指标的采集。

　　艺术品需求方——买家信心指数。艺术品市场买家的信心决定了他们是否会进场，也直接影响到流入艺术品市场中资金量的多少。可以跟踪艺术品买家进行调查买家信心指数。买家信心指数不仅综合反映并量化买家收入水平和收入预期，而且还覆盖到买家对市场前景和消费心理状态等主观方面感受。买家信心指数对艺术品的消费和投资影响较大，是预测艺术品市场走势和消费趋向的一个先行指标。信心指数上扬，表明买家购买意愿提升，艺术品市场预期走高。

　　借鉴采购人经理指数PMI的调查方法采集艺术品供给方——卖家的数据。由业内企业家对市场目前和未来给予定性判断，然后进行定量描述。问卷主要面向生产方、画廊、拍卖行、电商平台、博览会等艺术品供给的机构负责人。为了使景气指数更加客观，还可以透过企业行为信息来观测企业对未来市场的态度。例如，是否扩大了营业面积和雇佣了更多的员工?展览的参展商、时间、场次和面积是否增加?拍卖的场次和件数是否明显增加?参与拍卖的人数是否增加?

　　其三，指标体系的构建。

　　科学合理的指标体系是构建艺术品拍卖市场景气指数的重要前提。艺术品市场运行的影响因素较多，难以使用单一指标来描述。指标体系既要基于理论的科学性，它们的变动与艺术品市场具有明显的关联性，同时又要保证指标数据可监测性和可获得性。在数据采集方面遵循真实、灵敏、稳定等原则。综合考虑艺术品市场运行景气的影响因素，针对中国艺术品市场特点，可以从宏观经济活动、艺术品市场和投资选择市场三大方面构建反映景气运行的指标体系。

　　借鉴国内外景气指数的研究，我们遵循以下原则：

　　其一，选择合适的基准指标。在进行艺术品景气评价时，首先选择一个基准指标，以此为基准进行先行、同步和滞后指标的识别。基准指标需要反映整个市场供给和需求的基本状况。

　　其二，选择相对指标构建指标体系。研究景气循环的分析方法有：观察经济时间序列绝对量本身波动的古典型，西方国家一般采用这种方法。增长型是观察经济时间序列相对量波动的方法，发展中国家大多数经济指标在增长率上波动较大，所以采用增长率循环法构建相对变化率指标体系研究艺术品市场景气循环较为契合中国市场的情况。考虑到艺术品拍卖市场春秋拍卖的季节差异性问题，采用与上一年同期相比的同比增长率来对原始数据进行处理，这可以消除季节性波动带来的差异，更能反映艺术品市场的特点。

　　其三，选择半年度数据进行景气分析。由于艺术品一级市场很多是私下交易，数据采集和积累较难，而艺术品拍卖数据公开透明，艺术品拍卖市场大的拍卖主要集中在春拍秋拍两季，选择半年度数据既能避免选择年度数据在时效性方面的不足，也考虑到各个季度之间市场波动性较大带来的问题，具有可操作性。

　　由于中国艺术品市场快速发展只有十几年的时间，无论从宏观、中观还是微观，与艺术品市场关联紧密的数据采集和积累都不够充足，艺术品市场先行指数的研究还处于探索阶段，还有很多问题需要持续跟踪研究。

　　(作者为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教授、中国人民大学艺术品金融研究所副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