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不知不觉间,已进行十期《一声千两》的选摘。在“古董商养成记”中,坂本五郎先生带我们追忆了年少时的坎坷、冒险与坚毅,一步一步入行古董圈; 在“叱咤拍场”中,坂本五郎细数了自己在古董市场的传奇经历,再现了拍场上惊心动魄的时刻;惊涛骇浪后,我们又回归了他“亦是藏家”的身份,不但如数家珍地列举心爱之物,也追忆着那些与前辈、艺术家的因缘交往。在最后的板块“居安回望”中,我们或许更能走近坂本五郎的晚年心境——那是一个暮年老人隐居一隅,在阅尽千帆后,内心对于家人、对于挚友、对于后辈的真挚情谊。
过犹不及
坂本五郎“不言堂”的牌匾
我去欧洲出差时,为了充分利用有限的时间常常是拼了命地工作。不管怎么说,身在异国,能用来工作的时间总是相当少,为此我也时常烦恼。要是在日本,即使是晚饭后的时间也照样能做生意,但这里工作时间和私人时间的界限泾渭分明。下午才五点商店便已经大门紧关,我自然就无处可去,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有一天,我利用短短的活动时间,在伦敦城里转来转去,后来便回到平日下榻的旅馆休息了。当天夜里,我好像做了什么噩梦,只觉得胸口被人压住,全身冒汗,难受得快要窒息了。我拼命地挣扎,并最终醒过来。
我不敢肯定自己是否死了一回,但却感受到了噩梦的漫长,也许是犯了什么病,但我确实在死亡的边缘上徘徊。我不会说英语,半夜三更无法叫服务生。就在我无助的时候,病状却如同暴风雨过后一般地消失了。我出了特别多的汗,内心得不到平静,但还是在这种状态下入睡了。
坂本五郎
第二天一早醒来,我并没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于是就又和平常一样玩命工作,并在一周后返回日本。那次以后再也没有过任何的异常。但我和朋友一说,朋友却吓唬我,说:“那可不得了。一定是心脏病发作了。如果再发作的话就一命呜呼了。我给你介绍圣路加医院,你要到那儿去看一看。”
为了检查病情,我生平第一次住进了医院,但静养的日子让我度日如年,吃什么都索然无味。每天,我都怀念那种不管有多忙都让人觉得幸福的工作日子。我深深地感受到身体健康、能够工作的重要,只要能够健康工作,即便有满腹的牢骚我也愿意承受。经检查,一直让我担心的心脏终于有了诊断结果,是急性突发心脏病。大夫嘱咐我注意休息,不能过分劳累,然后我就拿着他开的硝酸甘油出院了。说是遇到紧急情况,可以用该药渡过险关。为我看病的是当时圣路加医院的内科部长日野原重明大夫,后来我和安藤安夫等大夫一直保持联系。日野原重明大夫至今仍管理着医院,他的健康状况好的让人吃惊。出院后,我的心脏再也没有发作过,并恢复了往日的精神头,全然忘了自己的心脏,继续着每天东奔西跑的日子。
出院后两年整,我带一名店员去关西出差,回来时搭乘由京都始发的新干线。当时,我身体并没有丝毫的不适,精神十足。乘车的工夫,我旁边的乘客喝起了酒。我觉得身体好像有点不舒服,一边浏览晚报一边想:自己要不要也喝点。这时,胸口突然一阵疼痛,并窜及全身。母亲晚年常说坐骨神经痛会牵动全身,让你浑身都觉得痛。所以,我想我可能是患了坐骨神经痛什么的吧,之后胸部又是一阵疼痛,整个人就像被压在甲板上接受拷打一般。我终于受不了,于是停止呼吸,并在潜意识中告诉自己“我不要死”。当我想到“我完了,就这样死了吗”的时候,我好像就失去了知觉。
当我恢复意识时,首先看到的是一张年轻的面孔,还留着披头士一样的头发。他大概是车里的实习医生吧。他拿起我的手腕给我把脉,结果吓了一大跳。旁边是列车长,满脸担心的样子。突然,我记起在手提包的里兜放着硝酸甘油。实习医生对我说,只要有这个就没事了。于是,新干线取消了在途经静冈县时临时停车的计划,把坐普通车厢的店员叫到我身边照顾我,直到新干线进入东京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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