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佳历史讲堂：一望大江开——龚贤《寒山图》赏析

龚贤《寒山图》 立轴 水墨绢本 185×54.5cm

　　成交价：RMB 3,520,000 中贸圣佳2005春拍 | 中国古代书画(一)

　　录文：子山手植重逢日，江北江南大十围。

　　款识：西半山。

　　钤印：臣贤私印(白文)

　　题跋：子山手植重逢日，半世何缘不复还。为得丈人数笔画，森森云气岂能攀。丈人自题首句为讽庚开府之意然乎，否乎?蠖叟收得之，珍重、珍重。

　　钤印：孚尹(朱文)、徐邦达印(白文)

　　著录：《龚贤精品集》第34图，人民美术出版社，1997年10月，第一版。

龚贤像(图片来源于网络)

　　龚贤(1619-1689)，又名岂贤字半千，又字野遗，号半亩，又号紫丈人，江苏崑山人，流寓金陵清凉山。性孤僻，与人落落难合。工诗文、行草。自谓所作山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盖从董源筑基，一变古法，用墨浓厚，自开生面。尝自写小照，作扫叶僧，因名所居曰扫叶楼。所著画诀，言近旨远，精碻不磨。与樊圻、高岑、邹喆、吴宏、叶欣、胡慥、谢荪为“金陵八家”。著香草堂集。顺治十二年(1655)作万笏攒峯图。

　　龚贤是“金陵八家”之一，他出身官宦世家，才思敏捷，十三岁时便从一代宗师、礼部尚书董其昌习画。经过了近三十个春秋的含荼茹苦，于北苑、巨然中变化出简笔无皴或少皴的“白龚”之后，从四十岁开始，则向“黑龚”进军。这种由简到繁、由白到黑的大幅度的变法，无疑在当时是一种大胆革新、反潮流的创举。所谓“黑龚”即是我们经常说的“积墨法”，山水画家李可染先生便深谙此法，将其积墨、泼墨、破墨反复交替使用，成为“苦习派”之代表。而此《寒山图》，便是龚贤中晚期由“白龚”变法为“黑龚”的典型作品。

　　说到龚贤的积墨法，源于宋人米芾，在米氏云山的基础上创造出干积、湿积和干湿并用的方法，树立起独树一帜的“黑龚”山水。《寒山图》与其六十四岁所绘、现藏上海博物馆的《山居图》和无锡博物馆的《秋村夕照图》，笔法相近，亦应是晚年作品：林木茂密，屋舍俨然，坡石雄浑、用笔细腻、丰润、坚实、厚重，是不可多得的上品。无怪董邦达先生在边跋中称此画为“森森云气岂能攀”。

　　龚贤的书法，以颜真卿为主，兼有唐人写经的成分。他在向董其昌学画时，其书法也会有影响。他用笔坚挺方折，或许能在早他五十年的张瑞图中找到答案。总之，他的书法用笔酣畅，如行云流水，纵横不羁，参差错落，极富个性，是绘画和书法中独具面目的佼佼者。查士标称其为“野逸”不为过分。

　　龚贤生活的年代正处于阉宦专权，摧害忠良，继而清兵血洗城乡，滥杀无辜的悲惨时期。耿介正直的龚贤，不屑为五斗而攀附，过着清贫潦倒的生活。然而他与文人墨客、社会名流往来频繁，诸如马士英、杨龙友、吴伟业、洪亮吉、屈大均、髡残、石涛、查士标等都有过从。所有这些对他的诗、书、画都有很大的影响。他对于山水画，痴心一生，并且豪情满怀。他曾自信的宣称他的绘画艺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字“半千”，意在五百年后定有识者;号“岂贤”，即“岂非画中圣贤耶!

　　最后我们说，龚贤是一个很了不起的诗人。因为世人重其画而忽略了其诗，换句话说就是他的画名掩盖了他的诗名。连他自己都说：“余生皆酒力，不幸以诗名”。他的诗友施润章也说：“人推诗老，自称柴丈。名不可逃，俗不可向。樽酒陶然，笔墨天放。投迹岩中，寄情霞上”。可见在当时的诗坛上他已享有很高的声誉了。现在所能收集到的他的诗歌共有四百多首，这些诗既是他坎坷一生的生动记录，又是他精神世界的真实反映，更是他艺术才华的充分显露。被近代诗人郭沫若极力推崇、而又由傅抱石写意作图的《与费密登清凉台》，可以说是他所谓“诗中有画”的代表作，也是诗人波澜壮阔胸怀的写照：与尔倾怀酒，闲登山上台。台高出城阙，一望大江开。日入牛羊下，天空鸿雁来。寓之在何处，满地是苍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