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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侄文稿》墨迹中的积案破解举例

2017-04-07 08:00:09 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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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人鉴定书法,多凭自身经验、识见,望气射覆而得之,因而难免失诸偏颇、臆测。现代较为科学的鉴定方法,乃以张珩先生《怎样鉴定书画》为嚆矢。是书集前人之大成,复错综其本人数十年身体力行之经验荟萃而成,心血所致也。先生于是书中坦承“我的体会是,最古的作品和近代、现代的都比较难鉴定”,此亦众多鉴家之共识。所谓“最古的作品”,其实无非是就晋唐而言。事实正是如此,其例不胜枚举。略言之,《自叙帖》自被疑伪到两度遭遇特大翻案之风,迄于今日已近八十年;《出师颂》自二〇〇三年招致众口一词的质疑,而今不了了之;《神龙兰亭》由二十世纪六十年代被指陈为伪迹后的数十年间俨然成为学界的禁区……今藏台北“故宫博物院”(简称台北“故宫”)的限展级国之瑰宝颜真卿《祭侄文稿》(简称《祭侄》)亦然,所幸暂未蒙疑伪,而安然无恙。但检点半个世纪以来,该院之相关出版物,自一九六四年《故宫法书》(第五辑)初版,一九七三年再版、一九八二年三版、一九八五年四版,至一九八八年《故宫法书全集》,以至二〇一一年《故宫法书新编》等,其“传略·解说·释文”一栏例皆陈陈相因,一成不变;复稽诸其余权威著录,如日本《书道全集》、徐邦达先生诸巨作等,亦复如是。足见此帖之研究长期以来大似原地踏步、进展甚微。即此一例,无疑已窥豹一斑。晋唐名迹之研究,观此足可概见其余矣。

《祭侄文稿》墨迹中的积案破解举例  

唐 颜真卿 祭侄文稿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析言之,台北“故宫”于《祭侄》流传之序,仅凭卷中元人鲜于枢、张晏跋,复佐以清人卞永誉《式古堂》著录,勉而断为宣和故物(实则难以折人所鉴);对于与鲜于枢相博易的曹彦礼其人,唯称“曹彦礼不知何人”而已!于古印记,不仅舛误频现,张冠李戴,抑且以“明代收藏印章颇多,惟其收藏之先后,无可稽考耳”一笔带过(实则印主,包括藏家、赏鉴者,无一不是历历可考,故其序次不难厘清);更有单据都穆(一四五九—一五二五)、王世贞(一五二六—一五九〇)著录,称“曾为海盐张黄门静之及嘉兴王庭槐所藏。王世贞《尔雅楼藏法书目》中,亦列有此卷”云云,而不加验证,且仅此而已……

  笔者案,台北“故宫”本《祭侄》确系鲁公真笔,其最早鉴藏家为五代至北宋早、中期之李观察士衡(九五九—一〇三二)及其后人,此乃目前所知的最早传承渊源,其覆蔽之甚、沉寂之久可知;元祐前后转归安师文秘笈,米芾于其手目睹之,并录诸《宝章待访录》;其时此帖既已钩摹上石,一时传播甚广。黄庭坚尝亲觏目验,详载于《山谷集》中;北宋末原迹归于大内,证据荦荦,信而可徵:《宣和书谱》有载,更兼帖中恰有御印遗存,适可与鲜于枢、张晏所记互为印证。此外,更有鲁公同时期所书《争座位帖》《祭伯文稿》宋拓作书风比对、互勘……南宋初,是迹或在越州石邦哲文房藏弆;宋季元初为曹大本彦礼秘笈珍奇。曹氏为鉴藏世家,所藏殊夥,元至元十九年(一二八二)以《祭侄》易予鲜于氏,约四十年后,犹有柳公权名迹《易赋》《灵宝经》等藏于家。与虞集(一二七二—一三四八)为国子监同僚,约生宋季度宗咸淳(一二六五)前后,至元延祐、致和(一三一四—一三二八)间尚在世。

  限于篇帙,兹就其积案、悬疑如“张静之”“王庭槐”,“杨生”(偶及殷氏父子)诸鉴家搜遗钩匿如次。  

  张静之

  一

  张黄门静之实为张宁(一四二六—一四九七),字靖之,号方洲。唯据都穆《寓言编》所载:“海盐张黄门静之藏颜鲁公《祭侄文》,杲卿之子。史丈(史鉴)亲见,为余说者。”又,清卞永誉《式古堂书画汇考》亦有类似著录。其“嘉兴王廷槐家藏”(夹注小字云:“都玄敬记。”案,即都穆)条下云:“……颜鲁公《祭侄文》(夹注小字注:‘……在海盐张黄门静之处’)。”

《祭侄文稿》墨迹中的积案破解举例

《祭侄文稿》墨迹中的积案破解举例  

《祭侄文稿》后隔水中无张宁、王庭槐鉴藏印记

  案,张氏藏《祭侄》滥觞于都氏。嗣后,自明清孙鑛、王世贞、卞永誉辈,而迄于今日之鉴定家莫不竞相沿袭,惜乎未暇追本溯源,何也?笔者细绎都元敬所录,复考都、史二人彼此往还史事,可供钩沉之讯息甚多,因而初步可断此说当属信史可据:

  都穆,字元敬,吴县人。弘治己未(一四九九)进士,授工部主事,历礼部郎中,乞休加太仆少卿,致仕。精鉴赏,有《寓意编》《南濠居士文跋》《南濠诗略》。都、史两人皆吴县人氏,都氏尝设帐于史家,为其家西席有年。故亲闻史丈之言,自系信而不诬。

  史鉴(一四三四—一四九六),字明古,明早中期著名书画鉴藏家,所藏珍奇甚夥,都、史彼此好尚相类,同气相求,切磋名迹,当系常事。以至于史家名迹细目,端赖元敬手录传世(具体细目恕不抄录)。史家于成化戊申(一四八八)遭遇回禄之灾,名迹多付煨烬,亦见笔录之中……足见闻于史丈之张氏藏《祭侄》事确有所据,绝非率尔臆测者也。

  笔者沿波讨源,《明史》《海盐图经》《槜李诗系》等文献史料中确乎载有“张靖之”。其人,名宁,“幼颖敏绝人,景泰五年(一四五四)进士。廷对策,弘博剀切,大为诸公所赏,授礼科给事中”。天顺四年(一四六〇)出使朝鲜,不辱使命,有“不减重兵十万横行鸭绿水”之誉,寻陞都给事中(案,此即所谓“黄门”之职)。成化初,知府汀州,颇著政声。旋以疾致仕归。家居三十年卒。所著《方洲集》传于世。靖之既归乡里,优游林下,以文章、翰墨、丹青自娱。“部使者荐不起。□日杜门,以琴书自娱……性好山水,岁率一再至杭,辄携亲朋出游西湖,访孤山,吊岳坟。綵舟蜡屐,随意所之。兴至呼笔,大篇短章,顷刻立就,新意叠出,士林传诵焉。”案,“静、靖”同音,同义(“靖”通“静”),而吴语每每不分,一如王、黄之混称,至今尤然也。元敬因是耳闻,而非目睹史丈书某某姓氏之笔迹,无怪乎误以“靖之”为“静之”也。

  进而考之,益可铁定其确系张宁靖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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