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创于1990年的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评选被誉为“中国考古界的奥斯卡奖”,会集中展示过去一年中国考古最新成果,也会呈现中国考古新理念、方法和技术。由中国文物报社、中国考古学会主办的“2016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将于4月12日在京揭晓。
存在于传说中的秘色瓷
中国陶瓷的制作历史源远流长,尤其自唐以降,名窑林立,灿若星辰。
但千百年来,我们对陶瓷的研究仅仅停留在鉴赏器物本身和相关文献摘录,未能与田野调查科学考古相结合,留下了“以数千年陶瓷著称的中华,竟没有一部陶瓷史”的遗憾。
直到近代,陈万里先生“走出书斋”,成为第一位运用考古学的方法对古窑址进行实地考查的学者,中国的陶瓷研究才进入一个新阶段。自陈万里先生始,我们对众多窑址进行了科学发掘,结合窑址的标本实物和烧造器物遗存,印证了众多传世名品的窑口归属、烧造技术和年代上下限。
如宋代五大名窑“汝官哥钧定”,虽然其中哥窑和钧窑的烧造年代在学界尚有争议,但通过多年来的考古发掘,五大名窑的窑址和地层归属都已确定下来。
而在五大名窑诞生之前的五代乃至唐,传说中的柴窑和越窑秘色瓷虽已风靡天下,但可惜柴窑至今难以确定具体生产的窑口,甚至连标准器都未能获得公认,只有因之定名的柴世宗一句“雨过天晴欲破处,这般颜色做将来”和“薄如纸、声如磬、明如镜”的传说让历代陶瓷爱好者心驰而神往之。
在这次上林湖后司岙秘色瓷窑址的发掘之前,我们对秘色瓷的认识相比历代虽有进步,但也仍只停留在文献和实物比对的层次,未有明确的考古材料进行支撑。
《全唐诗》中收有陆龟蒙一首《秘色越器》:九秋风露越窑开,夺得千峰翠色来。好向中宵盛沆瀣,共嵇中散斗遗杯。
另有后唐同光元年徐夤的《贡余秘色茶盏》:捩翠融青瑞色新,陶成先得贡吾君。巧剜明月染春水,轻旋薄冰盛绿云。这两首诗是研究秘色瓷最早的文献材料。
但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后人也只能从诗人的诗词里想象秘色瓷的美丽,对于秘色瓷的真身完全不得而知,因为作为当时吴越国钱氏进献的朝廷贡品,它被勒令“臣庶不得使用”。
重见天日
有准确纪年和定名的实物铁证在1987年才被发现,那一年陕西扶风法门寺地宫重见天日,其中出土了一块石碑,叫作“监送真身使应从重真寺随真身供养道具及恩赐金银器物宝函等并新恩赐金银宝器衣物帐”,这个碑上清晰记载了供奉释迦牟尼真身舍利的器物,其中有“瓷秘色碗七口,内二口银棱、瓷秘色盘子、叠子共六枚”的字样。这是实物材料中第一次明确提到了秘色瓷。地宫中还出土了和这块碑上记载内容相对应的这13件器物,它们还保持了唐代封入地宫时的模样——用丝绸包裹后放置在一个内外双层的两重漆木盒之中。这些“官方认定”的标准器就此解开了秘色瓷之谜。
《物帐碑》中关于秘色瓷的记载
秘色瓷出土场景照片
另外还陆续在各地墓葬中发现其他极可能归为秘色瓷范畴的纪年材料,如:
晚唐时期,吴越国开国君主钱镠的父母陵墓,水邱氏墓和钱宽墓所出的越窑青瓷。
水邱氏墓出土
五代吴越国鼎盛时期的皇妃墓、康陵中所出的器物
除此以外,还有北京西郊辽代韩佚墓和内蒙古辽代陈国公主与驸马合葬墓所出器物。
1986年内蒙古辽代陈国公主与驸马合葬墓所出越窑对蝶纹花口洗
1981年北京西郊辽韩佚墓出土越窑青瓷盏托,首都博物馆藏
这些标准器不仅让我们领略了秘色瓷的艺术成就,也大致可以判断出秘色瓷的上下烧造年限。
现在只需等待窑址发掘材料来佐证这些文献和器物了。正如这次发掘报告中所说:“(本次发掘)首次摸清以后司岙窑址为代表的唐宋时期最高质量越窑青瓷窑场基本格局、首次确认唐五代时期秘色瓷的基本面貌。”
承上启下的越窑秘色瓷
由这次发掘可知,窑址出土的秘色瓷产品,与唐代法门寺地宫及五代吴越国钱氏家族墓中出土的秘色瓷不仅在器型、胎釉特征上十分接近,而且装烧方法几乎完全相同。如法门寺地宫出土的唐代越窑秘色瓷八棱瓶,以前只知道是越窑所出,但一直不知道确切的窑场。是次后司岙窑场出土了几乎完全一样的唐越窑秘色瓷八棱净瓶的残件标本,且该标本目前在越窑众多窑场中仅见于后司岙,因此可以确定,晚唐五代时期的许多数秘色瓷器应为本窑场的产品。这为法门寺地宫出土的唐代皇家供奉的这一件八棱瓶及其他一批秘色瓷确定了具体的烧造窑址。同时,后司岙窑场还发现了多个“官”字款的匣钵。
法门寺地宫出土的唐代越窑八棱秘色瓷净瓶
后司岙窑场出土八棱秘色瓷净瓶标本
后司岙窑场出土官字款瓷质匣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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