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良《戏剧人物卷》
在美术史上作为里程碑而留下的作品是否就一定让人无可挑剔,我的回答是否定的。
前几年在中国美术馆的藏品展里看到一幅在上世纪60年代名噪一时的大师的作品,此件作品当时也曾震撼一阵,然50年一过现在能这样画的已属并不鲜见。当然历史地看这类开新风气的作品具有特殊的意义,它对历史的贡献是显见的。可是就作品本身来说未必那样地让你信服。
然而像八大山人、齐白石的作品魅力醇厚隽永,常看常新。曾听林曦明先生说过一件往事,他年轻时同时去林风眠和贺天健处学艺,有一次林知其去贺天健处学画,林说跟他学能学到什么?然而林风眠对齐白石却是推崇有加,在北平艺专任校长时将其请去当教授。林风眠在林曦明前大为赞扬齐白石的艺术。齐在北平艺专授课时有个法籍教师克利多对齐的评价也极高,他说在中国、印度、日本接触过的画家不计其数,画得使他满意的齐白石是第一个。
由此可见在齐白石的艺术中有一种横贯中西、融通今古的东西存在着,正是这种灵魂让作品超越民族、文化的差异,呈现出朴拙大气之美质。
在《关良回忆录》中曾有过这样一段趣事,李可染将一本关良的戏曲人物小册页给白石老人看,白石老人兴致勃发,要可染约关良见面,并自告奋勇打开此册页题写“关良墨趣”四个大字。关良本是由西画转入中国水墨的艺术家,在日本时学的是西方的野兽主义,齐白石就能与此类思想相通,不可不说齐白石艺术的一种普世价值,它具备了好作品的一切品质,不管东西、古今,他的艺术追求能扣动人类的心弦。
这就是真正艺术的力量,因为好的艺术是没有过时这一说的,你能说八大山人或伦勃朗过时了吗?这或许对今天处于浮躁中的我们会有所启示。
而今这个年代,快速已成了普遍的需要,坐火车要高铁,发信要用快递,吃饭有了快餐,学外语有速成,连结婚都有闪婚。人们似乎已经没有了耐心,浮躁焦虑刻不急待,恨不能明天就成为大师,已经成为今天的许多艺术学徒们的白日梦。君不见在追求个性的旗帜下,刻意的描摹已经难掩原形毕露的拙劣。
近日读到一则故事很有感慨。讲的是英国当代大画家卢西安·弗罗伊德为批评家盖福德作肖像写生,历经7个月,画了四十次,每次三四小时左右。我们不得不敬佩画家对色彩的敏感与对画面和谐的严谨态度。现在许多人已不屑于这种严谨,喧嚣的世界已容不下这份平静与淡定。人们更关心的是运作与谋略、资本与权力,它会让你立竿见影,尽管可能过后会分文不值,但这实实在在的银子还是诱人。所以说终极目标将会决定你的态度。
不久前我又一次去敦煌一带走走。在敦煌市博物馆看到了一些敦煌佛爷庙湾墓出土的西晋的彩色画像砖,真是震撼。那种用笔的率性、爽朗、利落无可挑剔。这些杰作出自于民间画工,质朴构成作品最主要的品格,大方、自然、生动使其生趣盎然。这些民间画工的气度来自于真诚,来自于朴素。
从这个意义上说,生动空灵是画的灵魂,我们可以不要四平八稳、不要面面俱到,但是不可不要生动。(张培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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