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2
图1
图3
图4
去年年底,台北故宫博物院举办“公主的雅集”,分两个档期展出重量级宋元作品,堪称学术界盛事,在档期转换之间,笔者专程前往,毕竟机会难得。
《松风阁》也在展品之列(图1),这是黄山谷的名作,但过去的出版物,大多只是印刷书法主体,而忽略后跋和藏印等部分。此等做法对于技法研习者无碍,但对于艺术史研究却是憾事。
从技法和形态分析,此卷对于初涉行书的爱好者,尤其受用。因此,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笔者以此引导学生进行基础训练。或因这份特殊的情感,此行得见真容,尤其细心品读。不料在卷尾的众多藏印中,竟然发现“十洲”和“仇英”两方朱文印(图2),很是诧异,笔者依稀记得,是仇英摹古时期的常用印,于是,匆忙偷拍保存,虽然此作有禁止拍照的特殊警示。
从印迹的时序分析,《松风阁》曾经贾似道、杨妹子等宋元之人递藏,在明代中期,为项元汴拥有,之后,便是仇英。吴门书画圈,大多有收藏喜好,这从沈周开始,便蔚然成风,但笔者所知,文献尚无仇英收藏的信息,因此,这两方印鉴的出现,着实令人意外。
回京比对后,果然发现“十洲”葫芦印曾用于台北故宫的《水仙腊梅》和《柳塘渔艇》及辽博《赤壁赋》等作品(图3),保利近年拍卖过两件作品,也钤有此印。与“仇英”一致的作品更多,如台北故宫《莲溪渔隐图》《汉宫春晓》《东林图》,以及上博的《沙汀鸳鸯图》(1540年)(图4)等。从风格特征分析,上述作品均可归为摹古时期。
根据笔者研究,仇英馆居项元汴家摹古的时间,大致从1540年开始,至去世的1552年,《水仙腊梅》便是其中的代表作,时间在嘉靖丁未(1547)仲冬,受赠人是项元汴,这些重要信息,都在款识呈现(图3)。当然,在摹古期间,仇英也抽身到陈官的山亭和周六观居所绘画,具体论证可参阅《榕溪园》微信公众号第8至12期。
将相同的印文和章法,刻制不同的材料,从而获得多方相似的印鉴,当代人或许不可理解,但在明代时期,却是文人的时髦,仇英当然也不例外,仅是葫芦形的“十洲”就有数方。家存多套印鉴,又在项、陈、周三地各置画室,为了使用方便,仇英不太可能携带其中一套穿梭于三地,而似应各置一套才是。如果这个逻辑合理,那么,搁在项家的专用印,其中必有上述的这两方。
如此一来,仇英在项家摹古期间,钤名印于项氏收藏的《松风阁》,则存在三种可能:
其一,项元汴的藏品让仇英钤印过把瘾。
其二,仇英先收藏,后售予项元汴。
其三,项元汴以《松风阁》充当仇英的润笔费。
仇英并非收藏家,也非书法名家,钤印之后不能增加作品的分量,第一种可能先排除。从传承的痕迹,仇英的收藏履历,以及仇英在项家专用印鉴等综合信息进行分析,第二种也可排除。因此,最大的可能,便是项元汴以藏品充当润笔费。
那么,这个可能性有多大呢?
首先,仇英的作品价格,在当时的市价常常高过宋代绘画,而宋代书法则不在话下。
其次,项元汴是仇英最大的赞助商,给予的薪酬不薄。
再者,仇英以摹古绘画著称,其书法水平,充其量也仅仅勉强够上题款之用,这在吴门书画圈彰显薄弱。而同属“明四家”的沈周和文徵明,都曾在黄山谷的行书下过苦功。如此说来,项元汴倘若真是抵账,不给绘画,却给出黄山谷书法,是否有意让仇英参照沈、文的学书路线,吸取黄山谷的技法营养,提高书法水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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