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博物馆前馆长马承源(1927~2004)被誉为中国青铜器鉴定第一人,他的慧眼与保护文物的热忱,使上博成为国内收藏青铜器的重镇。同时,他在青铜器研究领域留下了辉煌成果,又在艰苦的环境下主持博物馆行政。近期,《典藏?古美术》4月刊采访了马先生的学生周亚,听他讲马先生与青铜器的故事。本文原题《上博青铜馆的记忆——回忆马承源》,经授权,澎湃新闻转载。现标题与小标题为编者所拟。
周亚在办公室外的一区绿植旁,办公之余能放松身心。摄影:赖奂瑜
马先生的学生训练法
1983年我进上博,之后一直跟着马先生工作。最初工作地点还是在河南路的老馆,青铜部当时叫陈列研究部金石组,马先生是陈列研究部的副主任,1985年马先生当馆长之后,金石组改建为青铜器研究部。我是毕业之后被分配到博物馆,刚开始对青铜器兴趣不浓,因为我原来主攻宋史,青铜器属先秦史范围,两者之间差距大,完全要从头学起。马老师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非常严肃、严厉。他平时不苟言笑,工作上要求高,有什么错误都会毫不留情地指出。即使我在上博工作了很多年,对马老师很熟悉了,但看到他仍然毕恭毕敬,工作时也处处谨慎。
马承源1992年为《中国文物精华大辞典-青铜器卷》撰写序文的最初手稿
删改痕迹透露着他反覆斟酌与思辨的过程。
马先生不给我们专门上课,而是布置具体工作给我们,让我们在工作中学习。比如马先生编《商周青铜器铭文选》时,我的唯一工作就是帮马先生抄稿子,马先生要求我用出版社的标准抄稿子,我抄完一遍给马老师看,马老师改过后再让我抄写,抄完他再看,一份稿子起码要抄写两遍。抄稿子对认识青铜器及其铭文很有帮助;并且马老师每改一遍,我就要想想他为什么要改,他现在和之前的想法有何区别,对我来说就是一种提升。我整整抄了一年多的稿子,一点儿都不后悔,因为我对青铜器器形学及对古文字的认识,就是从中来的。
我还有一个印象深刻的例子。有一次,马先生要从库房中选择30多件青铜器,给外宾讲述青铜器的发展简史,按照规矩应该由保管部的人把青铜器从库房送上去,但那一天马先生让我按时代、器形一件件地送过去。他讲一件,我送一件。接待结束,外宾走后,马先生对我说:“你这个青铜器基本常识的考试算过关了。”马老师从小事上考我,就是要看我是否能分清青铜器的时代、器形,以及器物之间的关系,这展示了他在实践中教学并处处关心着我们的进步。这使得我们在以后的工作中都必须认真、仔细,生怕他安排的某一项工作又是一次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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