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千幼时从其兄张善孖学诗,后识常州谢玉岑,与谢交好,“乃过骨肉生死之间”(《谢玉岑遗稿序》),得谢熏染,诗乃大进。当时风会,画家无不能为韵语,大千天资颖异,襟抱超群,放笔为诗,自是第一流吐属,在题《得句图》中他写道:“穷年兀兀有霜髭,癖画淫书老更痴。一事自嗤还自笑,断炊未废苦吟诗。”“苦吟”二字,足见其于诗爱好之深。他晚年还曾书一联“百年诗酒风流客,一个乾坤浪荡人”。诗自是他风流倜傥人生的一个重要方面。
张大千在旅途中
吟咏性情 更增画意
传统中国艺术的一个显著特点就是它的抒情性。诗在西方先是史诗成熟,而中国则是抒情诗的成熟。中国画和西画相比,更注重表现画家的情感、情趣、理想,美术史上虽然在观念技法风格上有过种种变迁,但这一特征从没有过根本的改变,宋代画家李公麟曾说过“吾为画如骚人赋诗,吟咏性情而已”,张大千在《画论》一文中也谈道,“古人画人物多数以渔樵耕读为对象,这是象征士大夫归隐后的清高生活,不是以这四种为谋生道路,后人不知此意,画得愁眉苦脸,大有靠此为生,孜孜为利的样子,全无精神寄托之意,岂不可笑。梅兰菊竹,各有身份,代表与者受者的风骨性格。”他强调作画要讲究“立意”,“人物、故实、山水、花卉,虽小景要有大寄托”。张大千在画中为了更充分地表现自己的寄托,往往借助于题咏(当然也有题跋)。在近现代画家作品中,张大千的题咏量几乎是最多的,在曹大铁、包立民所编的《张大千诗文集编年》中收诗700多首,70%都是上过画的,或山水,或花卉,或人物,从题画诗的数量上,大概可说是前无古人了。
张大千与弟子
这些题画诗寄托了张大千丰富的情感。张大千出生于四川,平生到过日本、印度、新加坡等许多国家,先后定居印度、中国香港、阿根廷、巴西、美国等地,晚年移居台北,思乡之情,老而弥笃。“已过中秋近重九,山川信美客思家。寂寥秋色无人赏,今岁芙蓉定不花。”(《佚题》)每逢佳节倍思亲,自古已然。故山风物因无我之欣赏,芙蓉花想来也就索性不开,末二句是痴语,也是极致语,最见作者对故乡情感之深。“梅花落尽杏成围,二月春风燕子飞。半世江南图画里,而今能画不能归”(《题荷花图》),是张大千的名作。两岸波宽,一身垂老,欲归而不得,徒画故国之风光,以慰相思之心眼,较之古人,“客舍并州已十霜,归心日夜忆咸阳。无端更渡桑乾水,却望并州是故乡”(刘皂《旅次朔方》),更凄凉沉痛,催人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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