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苏里柯夫美术学院教授 康斯坦丁·麦法琪叶维奇·马 克西莫夫(K.M.Maksimov, 1913-1993)
马克西莫夫老师去世了。这来自远方的不幸消息给我们带来了深深的悲哀和遗憾。凝望着眼前这张37年前拍摄下的已经变黄的照片,模糊的记忆竟渐渐清晰起来。那是1957年初夏,朱总司令来参观我们油训班毕业作品展,展厅设在中央美院大礼堂。这天,阳光明媚,我们早早地就在校园里等候,马克西莫夫老师神情兴奋,由江丰同志和吴作人先生陪着,总司令对画展很有兴致,张张仔细地观看,不时还问上几句,最后走到冯法禩同志的巨幅油画《刘胡兰》前面和大家一起拍下了这个镜头。坐在正中间的是总司令和老师马克西莫夫,两边顺序坐着江丰同志、吴作人先生以及王式廓、董希文、李宗津、王曼硕、彦涵、艾中信等中央美院的老师们,后排一溜站着的就是我们这18个学生了。世事沧桑,经过37年的风风雨雨,如今这照片上的人已有三分之一不在人世,当年我们这班血气方刚,对中国油画的未来满怀使命感的年轻人也都步入了花甲之年。随着形势的发展变化,今天,中国油画已经进入了一个异彩纷呈的新时期,正在向更加成熟的未来迈进,涌现了第三代、第四代、新生代众多富有才华的中青年画家。油画这个来自西方的画种,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已在中国大地扎下坚实的根基并开始走向世界。看着这张具有历史意味的照片,联想起当年马克西莫夫老师对我们油训班的身传言教,真是感慨万千。
1957年初夏朱德总司令来参观油训班毕业 作品展与教师和同学合影。前排:李宗津、董希文、王式廓、江丰、马克西莫夫、朱德、吴作人、王曼硕、彦涵、艾中信。后排:丁井文、佟景韩、谌北新、王德威、靳尚谊、冯法祀、陆国英、魏传义、 王恤珠、俞云阶、詹建俊、王流秋、汪诚一、于长拱、高虹、何孔德、侯一民、袁浩、秦征、任梦璋
老师来中国时不过五十左右,个子不高,论年龄比我们的老班长,当时中央美院油画系主任冯法禩同志大不了几岁,论个子当时年轻的詹建俊同志比他高近一个半头,老师在讲课时不得不仰着脸对他说话,而詹建俊同志则只好很不自然地作俯视状;然而老师的博学、才能、旺盛的创作热情,丰富的教学经验,以及他那幽默的语言,不容置疑的自信都使我们为之折服。老师每星期来二三次,给每个人看画,讲他的看法,有时也提起笔来给我们改一部份,但并不经常。他十分尊重学生自己的个性,特别是对年纪比较大已经具有自己风格的老同志总是以一种讨论的口吻谈他的看法。他从不要求我们画得和对象一模一样,总是要求我们“主动一些,不要做对象的奴隶,要做对象的主人”。一次,他指着一位同学的画说“你这部分颜色很好,不要动了,虽然它和对象不一样。”并再三说:“你们不要去抄袭对象。”这话现在听来很一般,当时对我印象很深,它一直影响我后来的创作和教学。他还要求我们作画要适可而止,要知道什么时候该停下来。为此他还举了一个例子:有一天一位画家朋友告诉他,自己画了一幅非常满意的画,请他看。过了几天他去了,这位朋友却灰心丧气地低着脑袋,原来他想画得更好一些,继续在上面改动,结果却弄糟了。遇到这种情况,老师就让我们停下来,或者去看电影。
1956年马克西莫夫在教室指导教学
最让我们兴奋的莫过于看老师作画了。一般说来,油画家不太愿意让别人看他的作画过程,马克西莫夫不同,他常在我们面前作画,欢迎我们看。这也许是出于他的自信,也许是他在没有合适的示范作品时的一种教学方法。不论什么原因,看老师作画总是非常痛快,因为他确实笔笔到位,很出效果。因此,每次他画画时,我们就停下笔来围在他的后面,常常一围就是好几层,前面的坐在地板上?最后的人站在桌子上,随着老师画笔的转动,人群中不时传来阵阵赞叹。中间休息时,我们就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王德威、王恤珠则是抓紧作着记录。当时的我们不仅对于苏联和俄罗斯巡回画派了解不多,对于西方现代艺术更是知之极少,对于这些现在看来似乎有些幼稚的问题,老师几乎总是有问必答。
马克西莫夫老师更是一位经验丰富的美术教育家,他原是莫斯科苏里科夫美术学院油画教授,对油画这一西方传统艺术,尤其是对俄罗斯和原苏联美术教育体系具有系统的理论和时间经验。文化部为此召集了两次座谈会:《全国美术院校素描教学座谈会》和《油画教学座谈会》,请老师作了专题发言。这两次座谈会影响深远,它使我国的素描和油画教学走上了一个较为系统的阶段,在一个时期内大大提高了美术院校的写实绘画基础,为此后中国油画的拓展和繁荣作了重要的铺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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