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般配的婚姻》的人物原型
【俄】М.С.丘马克/著 陈斌/译
昏暗的背景,闪烁的蜡烛,一位年轻得令人爱怜的女孩身披婚纱,成了新娘,但那是一个多么悲伤的新娘啊:在这张苍白的脸上,满是青春被断送的悲哀。雪白色的婚纱,教堂蜡烛燃起刺眼的鲜红色火焰——画家似乎用血色的光芒为那个时代的无辜受害者“打上烙印”。占据她身旁新郎那个位置的,是一个年纪几乎可以做她的祖父的老人,褶皱的皮肤掩盖不住的,是他的傲慢,那种睥睨众生的神情既透露出他的“高贵”,也彰显了他的冷酷……
一个半世纪过去了,俄罗斯画家B.B.普基廖夫这幅最著名的作品《不般配的婚姻》中所记录下来的新娘的悲惨形象,仍能留住观看者的视线,打动他们,激起人们对那段历史的由衷关注和思考:在那个时期,女人的幸福是无法实现的。
【俄】B.B. 普基廖夫 不般配的婚姻 布面油画173cm×136.5cm 1862 年
19世纪中叶,人们用时事述评和文学艺术等各种体裁,创作了大量反映尖锐社会问题的作品,婚姻成为这一时期的主题,从费多托夫斯基轻松幽默的喜剧,到奥斯特洛夫斯基的悲剧,内容各异,包罗万象。《不择手段的新娘》和《没有嫁妆的姑娘》在同等程度上化身为那个时期的主旋律。
威廉.莱布尔 不协调的一对
1862年,普基廖夫的朋友把《不般配的婚姻》这幅画呈送到皇家艺术学院的陈列馆。面世后,关于这幅作品的艺术评论和争论也铺天盖地,反响如此之大,令人始料未及。人们注意到,作品首先揭露了一个残酷的社会现实:很多婚姻往往不是出于爱情,而是基于利益,甚至不无报复惩罚的目的在其中。并不相爱的、年龄差距悬殊的男人和女人在婚约上签字,这也许是人生中最可怕、最痛苦的“契约”,它不仅有损尊严,有时甚至会摧毁一个人的命运。
【俄】B.B普基廖夫 不相称的婚姻(局部)
列宾在自己的回忆录写道,《不般配的婚姻》带来了空前的震撼,影响了不止一个老人,他的朋友看到这幅画以后,马上放弃了娶一个年轻妻子的念头。宗教界被指责是这种不道德婚姻的帮凶,当时的东正教行政总署不得不下令,禁止年龄差距很大的男女结婚。1863年,普基廖夫因“在绘画艺术舞台上展现出的特殊艺术才能和知识”,而被艺术学院授予教授的职称,他是首批获此殊荣的画家之一。
作品诞生后,立刻吸引了当时最著名的艺术收藏家之一特列恰科夫的注意。他正计划收集这一时期的俄罗斯艺术的整套藏品,刚刚得知有这么一幅有趣的作品,便急于想把它收入囊中。当时,这幅作品的所有者是收藏家鲍里索夫斯基,他是画家的朋友,也是画家去国外旅行时的玩伴。为了获得这幅画,特列恰科夫以自己特有的锲而不舍精神,进行了长时间的谈判,终于,1871年初,他如愿以偿地以1500卢布的价格买下这幅刚从巴黎的世界展览馆回到俄罗斯的作品,纳入自己的收藏,并供大家研究。
1936—1964年之间,陈列馆收集到很多普基廖夫为完成这幅作品而事先构思的速写和草图,这些资料也为研究这幅画的历史提供了牢不可破的证据。不少艺术理论家开始尝试仔细研究作品诞生的历史,特列恰科夫陈列馆保存的画作本身和草稿支撑着这些研究。巴拉佐娃的文章是迄今为止最完整的研究成果。
很多年来,大家一致认为画面最右侧的年轻男子就是画家自己,认为这幅画是画家对自己悲惨生活而做的悲剧式的回忆,是对无法实现的希望而做的必要自白。
【俄】B.B普基廖夫 不相称的婚姻(局部)
巴拉佐娃通过研究特列恰科夫陈列馆手稿部和俄罗斯国家文学艺术基金会提供的档案材料,得出这样的结论:《不般配的婚姻》的创作,是受到画家一位朋友的爱情悲剧的启发。他们曾经一起在莫斯科绘画雕塑学院学习,画家亲眼目睹了发生在朋友身上的这幕爱情悲剧。故事的男主人公,就是C.M.瓦林措夫(1833—1874),一位莫斯科成功商人的儿子。据同代人回忆,瓦林措夫有着意大利人式的外貌和与众不同的气质,他爱上了博戈罗茨基村商人的女儿索菲亚,但女孩的父亲则按照自己的标准给女儿找到了丈夫——一个非常富有老鳏夫。最终,“朱丽叶”还是遵从父亲的命令,嫁给了一等商人卡尔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瓦林措夫在婚礼上被指定为伴郎。
普基廖夫作于1862年的另一幅同名作品, 请大家注意最右侧的男子, 如现在我们看到的画作明显是两个人, 应该是文中所说的画家的朋友瓦林措夫
这场悲剧引起了29岁的画家的极大兴趣,他马上开始着手画这幅油画。但瓦林措夫得知普基廖夫把自己的头像画在了伴郎身上后,感觉受到了侮辱:他不想暴露自己的爱情史,并且当时他正在筹办和另一位姑娘的婚礼。于是画家只好把自己的头像移植到伴郎身上。至于画中新郎的原型,曾经有这样一个说法:普基廖夫以瓦林措夫家的厨师为模特画了新郎的形象,而在真正作画的时候,他稍微做了改变,使他看上去更加体面神气。但是在特列恰科夫陈列馆的资料中,有一幅《老人头像》(1861-1862),背面题有“普基廖夫《不般配的婚姻》的草图,模特是茨茨昂诺夫公爵”。公爵的其他肖像画无人知晓,但从档案里的文献资料可以推测出,草图里的是B.N.茨茨昂诺夫(1805—1880),退役的近卫军大尉,1850年获封公爵。很明显,为了完成这幅作品,画家还用了早先画过的肖像画,把其中的头像移植到这幅画里,比如,特维尔州贵族阶层的领袖波尔多拉茨基的头像(1861,特维尔州绘画陈列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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