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堂,大号宫双华。
旧时的人在名字之外,有字有号,现在只有舞文弄墨的人还保留着这样的“风俗”。所以,一直写写画画的宫双华,名字之外,便有了“闲堂”之号。不过,他可不是一开始就号“闲堂”的。早年,也就是说,他还相对年轻的时候,号四无斋主人、默斋、双清山馆主人、梅花屋主人。
至于什么时候开始用的闲堂之号,记不大清楚了。印象里自打有了“闲堂”之号,他便有了“宅”的毛病。再后来,遇到相识的朋友总会不经意地问一句:双华在干些什么?
这话还真是问倒我了。细想一下,还真不知道他在家都干些什么,只知道,他不会像我一样闲着的时候喝茶、读闲书、看大片,但会起早贪黑地看欧冠、NBA什么的。太阳在天上的时候,我都不在家,太阳下山了,我才回家。吃过晚饭,各干各的事,还真没留意过他都在干些什么。只知道他案头枕边书很多,诗文书画、古文字……很杂,也常见他进我的领地,站在书橱那儿,翻看工具书。顺便说明一下,重要的、大部头的工具书大多放在我身后的书橱里。家里二十来个书橱,分别立在五个地方,但至于怎么码放,我没尽过一点心,但这不妨碍满足我的需求。
闲堂闲“宅”家里,却让本来还算宽敞的栖息地,空间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让人堵心。乍来的人会以为这家人不是刚搬来,就是正准备搬走。随地的书堆着,写过画过的宣纸像招贴画,贴满墙面还不够,柜子上,沙发上,连睡人的床上也不放过。
想想我自己也读书,也写写画画,也有随便乱贴乱放的可能,只好随他,因为有人抢先有了这些毛病,作为同一个集体的人,只能收敛自己,谁让人家闲“宅”在家里呢。
坐在电脑前,往前捣捣日子,在闲堂还号默斋的时候,他的确不是一个“宅人”。每天风风火火地过活,那节奏快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展览、比赛、会朋友,就像走马灯儿。一会儿草书、一会儿隶书、一会儿魏碑、一会儿篆书、一会儿又行书,对联、斗方、条幅、小品……简牍、碑版,豪放的、内敛的,雄壮的、典雅的……换着样来,让人眼花缭乱,常有跟不上趟儿的担心,但也只能心下怨怨自己的父母,怎么就没把女儿的身子骨生得硬朗些,更是奇怪他怎么就不知道个累呢。
那个时候,在他的眼里,除了他那点儿写写画画的事,就是满世界地淘换书,同一个内容,只要不是同一家出版社,都不耽误他把它们请回家,有点钱,全用在这儿了。曾经沮丧地以为,他这辈子,无药可救,就这样了。
他却突然有一天号闲堂了,外面是风是雨,突然也和他没有多大关系了。闲堂“宅”的时候越来越多,笔下的风景越来越波澜不惊。
开始有人说,从闲堂的作品中体味到了一种清凉,一份出世的宁静。我的老领导,研究美学的金开诚先生也曾看走眼,误以为闲堂的作品是出自红尘外的佛家弟子。
“宅”在家写写画画的闲堂,能拨动神经的,怕是只有他的学生了。上课下课,对他而言,没什么区别,只要有人问,他就不吝赐教。不管是黑天还是白天,也不管这时候是在干啥,他指定会停下手里的活计,去回复学生的问题。更让人不懂的是,他弃方便的语音留言不用,非要一个字一个字敲在手机上,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踏实,也一定要写好范字,拍照发过去。手机在他来说,只有这功能最重要,因为出门时,他很少怀揣手机,就是“宅”着,也常静音。
“宅”着的闲堂,也有出门的时候。淘换书和文玩的痴癖还在,也常会“寻花问柳”,看看山、看看水,应景写写诗、填填词。
寻到残荷横卧处,数枝折取入梅瓶。
明明活在烟尘里,却像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这人怕也是只能这样了。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只好随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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