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赣南,火车迎着一窗阳光在山谷中蜿蜒奔驰。跨过大江、溪水,穿过山林、村庄……刚将记忆的碎片慢慢拼凑起来,却又被一个个长长的黑暗隧道打断,惊悚费劲地重复连接后,才渐次撩开这片红色大地的神秘面纱。
赣南是一块“接瓯闽百粵之区,介溪谷万山之阻”的荒臻之地。在如此穷山恶水之间,过去地主官宦强征暴敛,搞得民不聊生。从地理方面来说,赣南地处赣、闽、粵、湘的结合部,交通落后、消息闭塞,是一个谁也管不了的“飞地”。加之,境内高山纵横、江河交错,进可攻,退可守,大有用兵之地。瑞金等平原地区粮食果蔬还算丰富,因此,在这里建立红色根据地,发动群众打游击战,具有天时、地利、人和的天然条件。
1929年2月,朱毛红军主力从井冈山冲破敌人的包围转战赣南,在瑞金的大柏地落脚,发现“瑞金是个好地方”。根据毛主席勾画的蓝图,“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很快在瑞金成立,在反围剿中,发挥了红军中枢的协调和指挥作用。通过“分兵以发动群众,集中以应付敌人”,巧用游击战术,使红军如虎添翼,取得了一次次反围剿战斗的胜利,势力和影响不断扩大,红军由下山时的3600人迅速增加到13万人。
红军之所以在短短几年内能够浴火重生,并很快形成气候,全赖于赣南人民倾其所有的支持。在那极其艰难的战斗岁月里,红军需要钱,苏区政府分三期发行480万元现大洋公债,不富裕的赣南人民主动购买了368万元,约占总购买率的76%;红军需要人,当时只有240多万人口的赣南地区,高达93万人参军参战;长征前夕,赣南人民勒紧裤带,为红军筹措了84万担军粮,连夜赶打了20万双草鞋;1934年,第五次反围剿失败,红军开始长征,从10月6日红军各部悄悄向于都渡口集结,到17日渡过于都河向湘西进发,赣南人民为红军保守住了这个天大的秘密,没有走漏半点儿风声;红军撤离后,赣南人民遭受的报复触目惊心。残暴的国民党军队血洗了苏区,瑞金1.8万人惨遭屠杀,于都沙心村的村民全被杀光,鲜血染红了赣南大地,染红了共和国高高飘扬的旗帜。而在长征路上,据统计,每公里就有3名赣南人倒下,仅兴国一县,就有1.2万多人牺牲在长征途中,真可谓“万里长征路,里里兴国魂”啊!
在瑞金中华苏维埃政府的大会堂里,工作人员关于杨荣显老人送八子参加红军、最后全都战死沙场的情境还原讲解,令人难抑悲痛、潸然泪下。已近傍晚,我们赶到瑞金叶坪乡黄沙村的华屋组,挑灯登上村后的蛤蟆岭,向标有姓名的17棵高大苍松鞠躬致敬,因为那是一水儿的17位华姓青年,他们参加红军前相约到那里,每人亲手栽下一棵属于自己的松树,以表达对家乡那片红土地的眷恋之情。可是,青松依旧翠,他们何时归?“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在于都河畔,当地人向我们讲述了一个让人特别动情的故事:为了保证大军按时渡河,于都人民把所有的船只和门板都拿了出来,在河上架起了一座座浮桥,一位叫曾大爷的老人连给自己准备的棺材也让人抬来了。架桥部队表示“使不得”,怎么也不肯收。最后,曾大爷找到部队首长,非得要留下不可。周恩来得知此事后,激动地说:“于都人民真好!苏区人民真亲!”
红军当年撒下的种子“映红了天”,红色染裹着赣南的山山水水,成为赣南人民不变的底色。今日之赣南,城镇高楼林立,道路四通八达,果园硕果累累,处处绿水青山,还有那充满宋城风韵的步行街和至今保存完好、具有2000年历史的十里古城墙……在宁都一个边陲小镇——小布镇,也就是朱毛当年指挥反围剿战斗的驻地,镇子依山而建,小河绕着村庄流,一排排红墙青顶的洋房映衬着古色古香的老屋。沿着村边往前走,不仅可以欣赏到瀑布、茶园、庙宇、祠堂、古戏台,更重要的是,这里汇集了许多红色的记忆。朱毛故居、战场遗址、红军雕像、第一部红色电台诞生地等等,吸引了无数游人前来参观凭吊。
站在沙洲坝毛主席亲手为当地群众挖掘的“红井”前,看着石碑上写着两行文字:“吃水不忘挖井人,时刻想念毛主席。”瑞金纪念馆上篆刻的一行大字从我眼前晃过,“人民共和国从这里走来”。是啊,只有不忘我们从哪里来,才能知道我们要向哪里去。赣南大美至伟!赣南大志亘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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