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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昆仑泉

2017-03-01 08:02:12 

去年七月,正当北京进入高温炎夏,人们渴望消暑纳凉的时候,我收到了一位战友从青藏高原捎来的产自昆仑山海拔近4000米处的矿泉水。看着那晶莹透亮的水质和那雪山下昆仑泉的图案,一股清凉甘洌之感立即渗入心脾,让人顿感浑身清爽,燥热全无。

战友在信中说:你还记得昆仑山中的那个纳赤台吗?还记得纳赤台兵站门前的昆仑泉吗?也就是我们过去经常洗汽车的那个地方。矿泉水就是昆仑泉中的水。经鉴定,它是无污染的优质矿泉水,如今被人们誉为“昆仑圣水”和“雪山甘露”。想想就觉得我们过去多傻呀,尽用它来洗车……

几句话,立即把我带到了遥远的昆仑山下。

上世纪60年代,我是青藏高原上的一名汽车兵,部队驻在昆仑山下的戈壁新城格尔木。从格尔木南去西藏的第一站,便是藏身于昆仑山中的纳赤台。纳赤台兵站由依山而建的十几座拱形棉帐篷组成,主要任务是为在青藏公路线上执勤的汽车兵和过往部队提供食宿和加油服务。兵站门前是缓缓流淌的昆仑河,河边上便是咕嘟咕嘟往外冒水的昆仑泉。

在当地,纳赤台的名字与一个美丽的传说有关。当年唐朝的文成公主奉命远嫁西藏的松赞干布,从长安出发时带着许多东西,其中有一尊释迦牟尼的大铜像。由于路途遥远,山水重重,当一行人抬着沉重的佛像走到此地时,望着茫茫雪山和崎岖的山路,实在走不动了。看着已伤亡过半的随从,文成公主只好叫人把佛像的赤铜台座拆下留在这里,只把佛像带去了拉萨。从此,这里便被称为纳赤台了。大家说,那昆仑泉水便是文成公主当时滴下的伤心泪。

当年,每当我们的车队把物资运到西藏,在返回途中来到纳赤台时,都要把车开到昆仑泉边,用泉水把奔驰了半个多月的积满泥污的汽车冲洗一番,用昆仑泉水冲去车身上沾的唐古拉山的雪渍,轮胎上沾的藏北草原的泥土,还有风火山上的砂石、通天河畔的冰粒,好让它干干净净回营房,因为前面不远便是部队驻地格尔木了。

几十年来,我们在昆仑泉边洗车的欢乐镜头,一直久久地留在我的脑海里,成为叫人回味无穷的一道风景线。

战友在信中热情邀请我回青藏高原去看看。

于是,国庆节前夕,我打点行装,乘火车,坐汽车,又回到了曾经战斗过十个春秋的青藏高原。

眼前的变化,已很难用语言来描述。过去令人望而生畏的风雪青藏线,如今已成为热闹的旅游热线。昔日粗糙的砂石路面,已变成宽畅平坦的柏油路,犹如一条黑色的绸带飘向远方;与青藏公路相伴的青藏铁路,成为内地连接边疆的交通大动脉。

看,当年文成公主留下佛台座的荒凉的纳赤台,已发展成为昆仑山中一座热闹的小镇。纳赤台兵站那宏伟的四层楼房,取代了低矮的拱形帐篷,骄傲地挺立在昆仑山中。

我急匆匆地奔向昆仑泉边,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矗立着的有两层楼的矿泉水厂房。老战友领着我楼上楼下地参观了一遍,那取水设备、净水设备、灌装设备等,一律都是现代化的装备。他嘿嘿地笑着说:“没想到流淌了千万年的昆仑泉,竟是含有多种矿物质和微量元素的宝水呢!可惜它过去生不逢时,一直被我们用来洗汽车。”

我凝望着已担任生产负责人的老战友那被高原紫外线晒得粗黑而充满豪气的脸庞,听着他满嘴不断迸出的新名词,想着当年那个一字不识、曾由我负责扫盲的部队炊事员,怎么也难把这两种形象统一起来。我不由感慨:要说变化,人的变化才是其他一切变化的根本!

晚饭后,我又一个人来到了昆仑泉边。望着白雪皑皑的昆仑山头和那已流淌了千万年、如今被派上了新用场的昆仑泉,浮想联翩,思绪万千。

夜幕中,一辆辆装满矿泉水的汽车由昆仑泉边出发向远处飞驰而去,我感到那就是一条空中渠道,昆仑泉水将通过它们流向西宁,流向兰州,流向西安,流向北京,流向祖国四面八方。是祖国这位巨人吹响了发展的强劲号角,才激活了它一直封闭的心,尽管它那么遥远,又那么天荒地老……

怀念你,焕发了青春的昆仑泉!(窦孝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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