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北美的印第安人,我印象最深的是南达科他州黑山的“疯马峰”。十年前在写疯马峰的故事时,我一次又一次为印地安英雄疯马的桀骜不屈,以及洋“愚公”雕塑者的执着而感动得热泪盈眶。
然后就是看吴宇森导演的电影《风语者》。北美印第安纳瓦霍人独有的阿帕切语,成为二战时期战胜法西斯恶魔的利器。塞班岛上的纳瓦霍风语战士,又一次向世人展现了印第安英雄的形象。
这次到美国西南部旅游,近距离地接触了在我心目中颇具传奇色彩的印第安人。
我们来到亚利桑那州的佩吉市。车行数百里,这里都是一片蛮荒的沙漠之地,骆驼草和土黄色的大漠构成它雄浑的景观。这里是印第安人的保留地。正如那位颇有正义感的中国司机愤愤不平地说的:这美国白人也太(他妈)欺负人了!占了人家的地儿,把人赶到这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来!是啊,印第安人保留地基本上都是这种“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早期殖民者的罪恶可见一斑。
但佩吉这片土地上的印第安人,却还是得到了上帝的眷顾:让他们拥有了包伟湖、马蹄湾和羚羊谷这三大自然奇观。它们像三颗璀璨的明珠,分布在方圆几十公里的荒蛮大地上,珠珠相连,吸引着来自世界各地的游人,为印第安人带来生存的资本。这正应了那句老话:上帝为你关上了一扇门,同时为你打开了一扇窗。
包伟湖,以科罗拉多峡谷的发现者鲍威尔命名。它在世界上未必能称作最美的湖,却是最有特色的湖。它狭长弯曲,明静碧绿的湖水蜿蜒在深山之中。乘一叶小舟,顺着山势峰回路转,美丽变幻的湖景在人们面前一重重打开,令游人享受着移步换景的惊喜。
包伟湖的游船全部由当地印第安人经营。我们在湖畔码头租了船,开船的是一位印第安中年妇女。她长着一张酷似亚洲人的面孔,微黑,淳朴。她一边娴熟地开着船,一边用英语介绍包伟湖的历史和湖景,言语间颇以之为自豪。她边开船,边不断指点人们从哪个角度拍照更为理想,还腾出手来热心地为游客照相。望望周边的船,也都是和她相似的印第安船娘。这些质朴的船娘本身就构成了包伟湖的一道风景。
马蹄湾是在红岩石高地上的又一个自然奇景。它从高原上突然深陷下去,形成蓝蓝、弯弯的一个马蹄形的湖,酷似“欧米茄”名表的标志,吸引人们络绎不绝前来观看。
羚羊谷更是上帝赐给佩吉印第安人的绝妙的礼物。这是一个由奇石和光影组成的奇幻山谷,顶端只露一线天,随着阳光射入,各种形状、色彩、波纹的奇石呈现出千变万化,异彩纷呈,令人如入奇境。世界各地的摄影爱好者都把羚羊谷视为理想的寻梦之地。
羚羊谷由当地印第安纳瓦霍人拥有和管理。这纳瓦霍部族就是二战时立下奇功的风语战士的故乡。
旅游车停在距羚羊谷六公里远的地方,要在这里换纳瓦霍人专门的观光车。每辆观光车可乘11到12个人,当地纳瓦霍人导游把游客分成一组一组,每组由一名导游负责。敞篷的观光车在黄沙飞扬的沙漠上疾驰,人们都用帽子围巾尽可能地捂住头脸,以抵御扑面而来的滚滚沙尘。
到了羚羊谷洞口,每组人排好队,在导游带领下依次有序地进洞参观。我觉得纳瓦霍人很有组织能力,把个羚羊谷旅游管理得井井有条。因这羚羊谷很特殊,里面狭窄、曲折,而且由于“一线天”的关系,每天最好的观光时间也就是上午11点前后那两个小时。在这段时间里,阳光从上面直射下来,在谷里形成各种奇妙的光影变化,美轮美奂。错过了这段时间,或者赶上阴天下雨,那景致就会大打折扣。所以羚羊谷每天进洞观光的人数限制在500人,11点前后的黄金时段需要提前半年到一年预定。我们是幸运的,旅行社帮我们预定好了11点这个最佳参观时间,而且这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大晴天。
我们的导游是一位纳瓦霍中年男子,他在洞中跑前跑后,照顾着全组人的观光质量和行进速度,既要在让每位游客尽情享受奇景,拍到不虚此行的最佳照片,又要适当掌握进度,不仓促也不拖沓,在规定的有限时间里让每一组游客都能满意地逛完全程。他们做得很有经验,态度上热情周到又不卑不亢,指令明确而又谦逊有礼。以至于当客人们从谷中出来,查看自己相机中的收获,都会露出会心、满足的笑容,情愿在68美元的门票之外再追加给他们小费。
靠着羚羊谷的旅游收入,他们在荒凉的沙漠中维持了自己有尊严的生活。
想到当年在美国西部的开发过程中,包括纳瓦霍人在内的印第安人经历了无数次的劫掠和屠杀,然而他们却顽强地活了下来,并执著地保护了自己的语言和文化。纳瓦霍人有这样一句古老的谚语:“创世之初,神灵赐给每人一个杯子,杯子里盛满了泥土。我们都将从杯中汲取生命的养分。”
我觉得,包伟湖、马蹄湾和羚羊谷,就是神灵赐给佩吉印第安人的那只丰润、饱满的杯子,使他们籍以延续和传承自己赖以生存的文化和民族精神。
其实,世界上许许多多的民族也同样拥有这样一只杯子。遗憾的是,一些民族已经将自己那只圣杯丢弃在他们历史前行的步伐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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