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收获的季节,大把大把的花生堆满了乡下农家院坝,那些白白胖胖的花生甚是惹人喜爱,散发出一阵阵泥土的清香。
一大早,趁着晴好天气,父亲将层层叠叠堆放好的花生摊开,尽可能薄薄地铺散到院坝的每一处空地,以便让花生吸收到更多的阳光。只有大门通往外界的方向留下了一条狭长的刚好能下脚的缝隙,这也算是清出一条路了。母亲抱着一大抱花生秧,踮起脚尖、笑嘻嘻地从屋里小心翼翼走出来,生怕一不小心踩坏了那些白白胖胖的小家伙。
每逢花生收获的季节,是父母最为忙碌的日子。父亲常说,秋阳如春雨,贵如黄金,起早贪黑,就是为了让庄稼颗粒归仓。父母每天起得比太阳还早,睡得比星星还晚,然而,纵然再辛苦再疲倦,他们的脸上总是写满了丰收的喜悦。
花生是家乡主要的农作物,每年父母都要在栽种玉米的地里,套种上好几十斤种子,片片块块的黄土地里,没有点滴的空闲,到处栽满了农家沉甸甸的希望。
阳春三月,淅淅沥沥的雨后,春阳如浴。一排排青青的低矮玉米苗上,露珠闪烁,晶莹剔透,自然将大地分成了若干的单元格。父母在每个格子里,挖出了密密麻麻的小窝,垫上一些农家肥,均匀地撒上一些红色的花生米,再覆上一层薄土。
一周过后,花生米拱破地皮,发出了两枚嫩绿的小芽,吮吸着春雨甘露,在属于自己的季节里疯长。
花生苗越长越高,发出了不少的枝杈,朵朵绿绿的叶片儿,好似一把把小小的蒲扇,微风吹来,便一个劲儿地摇起来,显得十分悠闲。
农历芒种时节,雨水充沛,光照充足,一片片绿油油的花生地里,开出了不少黄色的小花,一朵朵,恍若星星;一片片,好似晚霞。
收花生是个耗时的精细活。趁着雨后天晴,土地松软,一大早,父母就来到花生地里,将一片片花生秧小心翼翼地拔起来,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大树下阴凉的空地。父母一人身边放一个提兜,围坐在花生堆旁开始择花生。只见父亲左手拿着花生秧,右手握成拳头状拿捏住花生,轻轻用力往怀里一拽,花生就被择了下来,随即丢进提兜里,缓缓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要采满篮子,父母往往一坐就是几个小时甚至是大半天,直至午后秋阳当头,他们才背着篮子回家。
要是遇上连绵不断的秋雨,为防土里还未收获的花生生芽霉烂,父母要将花生秧扯回家,扎成把子,分叉悬挂在梁与梁之间通风的竹竿上,等待闲时再择。花生晾干了,偶尔会“咚咚咚”掉几个下来,剥开薄薄的壳,抠出红红的花生米丢进嘴里,咀嚼起来,一股清香夹着太阳的味道,真好吃。
冬闲时节,在一盏昏暗的煤油灯下,父母取下一把把脆脆的花生秧,加班加点地择、密封、装柜,煤油也不惜加了一壶又一壶,直至深夜。
花生,是农民家里的一道待客菜。记得儿时,家里来了客人,母亲剥一盘花生米,用菜油炸得焦黄,面上撒点盐巴或白糖,吃起来脆脆的,供客人下酒。要是时间充裕,母亲将花生米浸泡发胀,用石磨磨成花生酱,加点菜煮沸成花生汤,绝对是一顿难得的农家美食。是夜,一家人围火而坐,母亲将半铁锅花生放在微火上,一边炒着吃一边和大家拉家常,冬天的夜晚,变得暖和而又温馨。
如今,走出大山已有二十余载,然而,那些关于花生的记忆,像一部儿时的连环画,每一章节父母扮演的角色,仍旧清晰地铭刻在我的心里。时下又逢花生熟,想必这个金秋,勤劳的父母早已让满山遍野的花生颗粒归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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