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白羽在宝钢

我和刘白羽同志负责《人民文学》工作后，特别注意作家对现实题材的创作，先后发表了邓刚的短篇小说《虾战》、李存葆的报告文学 《沂蒙九章》和河北省新出现的“三驾马车”关仁山、谈歌、何伸的短篇小说，在社会上引起了很好的反响，许多评论家认为是“现实主义回潮”的标志。因此，编辑部决定继续关注这个可喜的现象。

此后不久，《人民文学》收到了一篇自由来稿，作者是上海宝钢的一位职工，名叫郭启祥，系文坛新手。作品为报告文学，题目是《宝钢之秘》，描写了宝钢建设中一些鲜为人知的故事，题材新颖，文笔流畅，编辑部传阅后，大家都颇感兴趣。因为当年对于建设宝山钢铁厂，从中央到地方一直存在着许多争论，赞成者和反对者都能拿出言之有据的理由，直到当时，还没有止息。因此，它的生存状态备为世人所普遍关注。报告文学《宝钢之谜》第一次全面地向国人揭示了宝钢建设的艰苦历程和现在的喜人景象，是一篇有分量的作品，经过慎重研究，我们决定在刊物上隆重推出，同时，编辑部加了一个较长的“编者按”，以示重视。

作品发表后在社会上迅速引起了强烈反响，冶金部领导甚至把作品拿到部长办公会上进行议论。刘白羽同志对这篇作品也非常重视，同时对宝钢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为了亲身感受大工业火热的建设生活气息、宏大的生产场景，他和我商定：专门召开此作品讨论会，地址最好选在宝钢。经我们沟通，宝钢领导答应了。随之，白羽同志决定带领我们编辑部主要负责同志和首都部分作家，去上海宝山实地参观学习，同时开会。

我们一行数十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大上海，并且直接在宝钢安营扎寨。在宝钢领导的大力支持下，作品讨论会开得很成功，对《人民文学》刊发那篇报告文学之举赞扬有加。与会者发言热烈而严肃，他们从不同角度阐述了宝钢建设的重大意义，令人耳目一新，有的作家甚至感叹，有如上了非常生动的一课。大家还参观了宝钢主要车间和厂房，领略了现代化钢铁联合企业的生产场景。白羽同志和大家一道兴致勃勃爬上攀下，一步不落，在温度炽热的轧钢现场，更是兴味盎然。随后，他又不顾年高和疲劳之身，专程前往刚刚开发的浦东新区参观访问。参照图纸，观摩地形，回顾过去，询问未来，兴致勃勃。

宝钢的建设情景可谓壮丽，上海改革开放的新成就，又启开了他如泉的文思，白羽同志慨然应宝钢职工自办的刊物 《宝钢文艺》 编者之请，即兴写出了一篇热情洋溢的散文，题为《我带回春雨、带回春风》。文曰：“杏花、春雨、江南时节，我远航上海。宝钢、浦东向我展开新时代的大门。我心潮如海，澎湃不已……”“春雨萌生万物，春风复苏大千。正是这多情的春雨，善战的春风，是时代的呼唤，心灵的咏叹，是最伟大的创造者，向人间伸出钢铁的圣手，唱出时代的赞歌。”字里行间看得出他欢欣鼓舞的心情，传达出他对大上海新的建设宏图由衷的赞美。

一同回北京的途中，白羽同志嘱咐我说：要很好地总结这次非常有意义的文学活动，使编辑部的工作更上一层楼，要特别关注像宝钢这样现代化大工业企业的建设蓝图，着力反映这里广大职工的崭新精神风貌，让更多人从他们身上多了解中国工人阶级新时期的新气质。这确实是当时摆在我们面前的一个崭新的课题。他着眼于社会主义文学事业发展的语重心长的嘱咐，我们一直牢记在心，并在日后，贯彻到了工作和创作实践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