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最贫困的县——贵州晴隆县的县长姜仕坤,常以“我是农民的儿子”激励自己,负重致远,清廉自苦,最终改变了晴隆的困局,自己却不幸病逝。后来人们发现他家徒四壁,毫无积蓄。可是,有些落马贪官忏悔时,也自称是“农民的儿子”,这让我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这句本意很不错的话从他们嘴里说出来味道就变了。他们春风得意时何曾标榜跟农民的关系,为什么将要蹲大牢了,才想起自己的出身?
说也怪,许多人在特殊境况下就容易联想到农民,我第一次对这句话有强烈感触,还是在三十多年前。1982年夏天参加庐山笔会,笔会结束后大家在九江火车站准备分手,一50岁左右的知名作家突然高声叫喊:“我是农民的儿子!”大家都吃了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人向我示意,随着他的眼色我看见远处一位以写爱情著称的作家,正与“农民的儿子”年轻的太太说说笑笑,不知从什么地方刚赶回来,他俩似乎还没有听到这边的喊叫。大家本应同情那位丈夫,可他没头没脑地只喊叫自己是“农民的儿子”,反让不相干的人也不自在,不知他要表达什么意思?于是同情化作小声的议论:这与是谁的儿子何干?
我只是奇怪,像姜仕坤那样想到对农民的责任,喊出自己是农民的儿子,不仅顺理成章,且令人动容。而有些人犯了罪过或受了冤屈,为什么会先想到自己的农民血统?是真的自悔抑或是推脱或抱怨?现代人类是从刀耕火种的原始社会进化来的,追根寻源哪个人身上没有农民的基因?在强势的时候不与农民挂钩,一旦犯事或受辱就想认祖归宗,或许是觉得亮出“农民的儿子”的身份,更容易下台阶。
事实上在农耕开始之后,其它技艺才随之产生。因此农民不仅是“推动社会历史前进的动力”,还是“人类文明的建设者”。但在一些人的心目中农民却是“自私、落后、狭隘”的代名词,什么“二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甚至将“丑妻、近地、破棉袄”也视为“三宝”。我曾认识一位老同志,当初进城后娶了个年轻的城里姑娘,几十年过下来,每惹太太生气时骂他最狠的话就是:“农民!”
关于“农民的儿子”的尴尬,不足为奇。要解决种种弊端,不能不正视“农民的儿子”的问题,即社会的农民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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