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女萧琼与她的“清骨”书法

萧琼书作

　　萧琼，又名萧重华，1916年生人，为名医萧龙友之女。书画自幼颇受父亲的影响。1937年，毕业于北平国立艺术专科学校。从师齐白石、王雪涛，并为溥心畬入室弟子。1940年在北平和天津举办个人画展。1959年至1965年，在中央美术学院附中教授中国画、书法。1981年在深圳与北京，与蒋兆和共同举办书画展。中年以后，致力于书法，以行草传世。作品被中国国家博物馆等机构收藏。

　　日前，由中国书法家协会、北京市文史研究馆、民生中国书法公益基金会、蒋兆和艺术研究会在北海公园联合举办了“《萧琼书画集》首发式暨书法家萧琼诞辰100周年纪念会”。《萧琼书画集》由人民美术出版社2016年12月出版，美术史论家刘曦林作序。收录书法及绘画作品150余件。徐悲鸿之子、徐悲鸿美术馆馆长徐庆平，书法家林岫、白煦、严晓明，美术史论家李树声、刘曦林，画家杨力舟、王同仁、李宝林、马振声、赵志田、王迎春、张为之、纪清远、卢平、吴丽珠等以及北京市文史馆副馆长刘尧勋，民生中国书法公益基金会副理事长萧丽等参加活动。

　　佳偶相约北海 《流民图》成为媒人

　　首发式上，中央文史馆书画院院长、蒋兆和艺术研究会会长马振声讲述了在北海公园举办首发式的渊源，他说：“2015年10月29日，在太庙，我们举行了《流民图》册页的首发式，今天选择在北海公园举办《萧琼书画集》的首发式，是因为一段姻缘。1943年，萧琼先生前去参观《流民图》首展，因为当天被禁展，萧琼先生当时就对蒋兆和先生产生了仰慕之心。后来她主动邀蒋先生到北海来见面，所以北海公园是见证萧琼先生与蒋兆和先生爱情的地方，也是他们爱情的起点。从此之后，萧先生和蒋兆和先生，和《流民图》就融为一体，始终作为《流民图》的守护者、保护者，一直到最后捐献给国家。”

　　刘曦林说：“书为心画。萧先生是把她自己的心涉入笔端，表达自己的心情。她有一幅为《流民图》写的对联‘往事何须回首，长卷仍卧柜头’，她们家的柜子上放着《流民图》，《流民图》放在柜子上了，她的心就安了。这是萧先生与蒋先生之间的一种生命的联系。 在北海公园谈恋爱之前，她就知道蒋兆和。到1939年，蒋兆和在报刊上征订《蒋兆和画册》，萧琼先生就是征订者之一。然后萧龙友先生过生日要请画家到萧家画像。萧琼先生就在门缝里偷偷看。蒋兆和是什么样的，哦，是这样的，个子不高。出门时又看蒋兆和脚丫子，袜子都是洞。萧先生给我讲这些细节，她说在这之前，她已经认识蒋兆和，已经定了他的画册， ‘《流民图》是我们的媒人’。所以以后她成为《流民图》的保护者，传承者。他们合作书画甚多，往往是蒋先生画画，萧先生题字，珠联璧合，非常美好。1944年到上海展出的时候，两位(当时还很年轻)在家里把《流民图》裱背的两层纸揭下来，然后再叠好，放在一个皮箱里面，拿到上海去展出，在上海又变相被没收了。没有萧先生保护《流民图》，《流民图》传不下来。所以说没有蒋先生，没有《流民图》;没有萧先生，也没有《流民图》。”

　　“1943年母亲曾因蒋兆和的作品《流民图》深受感动，最终成为伴侣。《流民图》经历日本当局的禁展，又失踪;被找回后于1957年在莫斯科的展览中获至高评价;‘文革’中遭受批判;母亲都经历了。1998年她将《流民图》捐献给了中国美术馆。她说：‘从《流民图》问世的第一天起，她就已经属于国家与人民了。’这不是一句随便能说出来的话。这是她与丈夫40年患难的心声。今天想起来，我觉得萧琼与蒋兆和是分不开的，《流民图》与萧琼蒋兆和生活的年代是分不开的。所以我希望这本书画集能对书法艺术硏究有所帮助，同时也能对研究沦陷时期的历史与美术史有所帮助。”蒋兆和与萧琼之女蒋代平也回忆说。

　　有清气又有清骨

　　林岫回忆萧琼的交往时说：“萧琼讲书法，非常认真到位，是践行几十年的过来人在吐述艺术见解和笔耕的甘苦。她讲得有门有道：她讲方圆，讲中锋行笔，讲提笔，都是自家心得。例如写字用笔重在起结。始笔(即起笔)就要提，很少有人注意这个问题，说明她有过苦心，她是嚼过菜根的。她说：‘你看我写了这么多年，也因为国事家事耽误了好多时间，好像没什么进步。’我说：‘是，咱们都耽误了不少时光，但跟以前相比，你现在写得比较瘦硬。’她说：‘别开玩笑了，什么瘦硬，我就是一把清骨而已。’说得好啊!若无清骨，艺术作品焉能有清气高格?一身清骨的人，有清气又有清骨，确实字如其人了。建议大家看《萧琼书画集》时，想一想他们的为人为艺，结合当时生活的历史环境，理解他们九死不悔的吃苦耐劳和献身艺术的执着精神，应该不难读懂什么叫‘懦者能奋，与勇者同力’，我想老前辈们都没有走远，重温他们的艺术人生会对今天搞艺术的人有很大的启发。”林岫说。

　　张为之回忆萧琼教他们书法时候的情境说：“1962年萧琼先生教我们班的书法。当时她是一个身体文弱、温文尔雅、说话彬彬有礼的老师，哪能镇得住我们一帮闹孩子?而且我们中有的同学只对西画、色彩、素描、油画感兴趣，对国画不屑一顾，什么是书法就更不懂了。萧先生讲书法课，正是以她的儒雅的风度，以她慢慢的，对每一个学生关怀的，亲切的，轻声细语的风格来教学。一些闹孩子反而不闹了。最让我们感动的是，当时多数同学没有字帖，她把自家收藏的一本《欧阳询九成宫原拓善本字帖》，竟然当堂一页页地扯开，人手一页分给全班同学临摹!萧先生的无私举动现在是不可想象的!萧先生课堂上教书法，从执笔、坐姿，到静心运气，不仅要讲最基本的道理，还要一笔一画地给你示范，每周虽然只有一节课，同学们都事先准备好了纸墨，认真地临摹。自此书法课影响了我们班不少同学，有的同学写上瘾了，晚自习时也写书法。那一页九成宫字帖互相交换着临，欧体楷书成为我入门书法艺术的第一步!什么是好的书法，为什么应该从小热爱书法艺术，怎么认识中国画与书法的关系。萧先生以她的人格魅力和实际行动来带动我们，使我受益终身!”

　　萧琼是溥心畬的入室弟子。蒋代平从一幅作品谈到傅增湘、溥心畬对其母萧琼的欣赏，她说：“在这里我要介绍一幅作品。先要感谢年轻的理论家袁一丹女士。我读到了她的一篇文章《傅增湘与“蓬山话旧”》，文中涉及萧重华的一幅作品。于是我与袁一丹联系，并与袁一丹、刘曦林先生讨论过这幅作品。傅增湘在画上有题字‘曾令萧女士重华写一图仙山楼阁’，而此幅并没有萧重华的落款。究竟这幅作品是谁作的呢?刘先生认为溥心畬很看重萧重华，这幅作品当属萧重华代笔，溥心畬题诗。我将这幅作品收录到书画集中，这幅作品说明了当时傅增湘、溥心畬都看好萧琼，欣赏她的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