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斯库利的身影近两年频频出现在中国,继2014年和2015年连续在上海、北京举办“随心而行:肖恩·斯库利艺术展”之后,2016年起,他又开启了跨越广州、南京、武汉三地的“肖恩·斯库利:抵抗与坚持”中国巡展。
2017年1月10日,这位年届七十的抽象艺术大师出现在湖北美术馆为自己的回顾展揭幕,连日的行程已让他显得有点疲惫。
“抵抗与坚持”一名取自肖恩·斯库利出版于2006年的文集。展方将展览内容放置在了3个不同的展厅,前两个呈现肖恩不同时期的绘画作品,从学生时期初获美术馆收藏的作品、早期在纽约创作的极简主义绘画,到1980年代给予抽象艺术重新定义的力作、后期的“路线”系列等等,全面呈现了一位艺术家的创作轨迹。
展览将观众从1967年带到2015年,可以直观感受到艺术家如何参与到艺术史进程之中,如何发展了马蒂斯、蒙德里安、罗斯科的艺术传统,又融合了欧洲油画传统和美国抽象主义。
第三个展厅则向观者简单介绍了肖恩的人生经历,并展示了空手道腰带、拳击手套、旧皮鞋、老相片等肖恩的私人物品,以及他本人的出版物或珍藏书籍。策展人菲利普·多德还邀请肖恩挑选了一份歌单与一份影单,在展厅内循环播放艺术家本人所酷爱的音乐和电影片段。
在这场展览中,不光有肖恩·斯库利跨时代的艺术创作,还有对他重要的摄影、书籍、画册等私人物品展出。艺术家的背面——一个更为丰富也更接地气的世界也借此得以呈现。
肖恩·斯库利表示:“我现在做的事情,是将自己放在一个很谦卑的位置上,试图让更多的人去理解、去关注抽象艺术本身。”
1990年代的两次特纳奖提名,和至今遍布全球的展览,以及150多家顶级博物馆的收藏证明了他在艺术史上不可抹去的地位。
这个二战后出生在都柏林的画家度过了艰苦的童年,尽管15岁就开始工作,但怀着对于美的近乎宗教的信仰,他没有放弃学习艺术。与今天的抽象主义大相径庭,肖恩·斯库利最早在艺术学校学画时是肖像画家,学习写实主义,后来又被德国的表现主义所吸引。
与艰苦的早期经历相比,肖恩·斯库利的艺术之路顺遂得多。考入纽卡斯尔大学后,他正式开始艺术生涯,“毕业前我的作品就上了电视,《卫报》登了大幅照片,我就这样成名了!毕业后我直接进入当时伦敦最好的画廊,首次个展作品全卖光了,其中5幅还被博物馆永久收藏。所以,我算是一出道就成名了,也不知道默默无闻是什么滋味。”他曾经这样说过。
他爱游历四方,从伦敦到纽约,从摩洛哥到墨西哥,从欧、非到南、北美洲,行旅经历带给他的不只是眼界的开拓,还有艺术灵感的喷涌。在这个细腻而感性的艺术家眼中,伦敦是棕色的,纽约是淡蓝色,巴塞罗那是深红色,慕尼黑是绿的,都柏林则是灰色的。“它很像我们人类的感觉,有种微妙的关系,我很喜欢它给人带来的亲密感和私密度。”
1969年的北非之行,启发肖恩·斯库利从具象转向抽象。1970年代中期,他去了纽约,开启了对于抽象艺术的重新定义。“英国人害怕抽象性和普世性的东西,所以我那时认为自己必须要去纽约,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肖恩·斯库利为世人所熟知的,也正是后来一直创作的由色彩和几何构成的抽象画。从栅栏到条纹到无线条的大面积色彩,即使是单调的几何与色块也演化出丰富的变化。
抽象艺术大师的标签之外,摇滚乐队U2主唱挚友的身份同样吸引眼球。U2主唱Bono曾经说他是“灵魂的瓦匠”,而他喜欢这样的评价。其实在青少年时期,肖恩·斯库利也曾经是一支乐队的主唱。对于更深刻思考的追求,让他选择了画家的身份,但音乐的痕迹从未抹去,他甚至形容道“真正的抽象艺术就像没有歌词的音乐”。脱离了语言的束缚,音乐和绘画这两种高级的表达形式,在他的作品中奇妙地共存。
记者:你为什么选择从具象创作转入抽象创作,你对这两者有怎样的看法?
肖恩·斯库利:我之所以进行抽象创作实际上包含着非常复杂的原因,包括哲学上的和政治上的。我认为通过抽象绘画的创作,我能够实现五湖四海,不同受众,不同文化的共鸣,也就是所谓的世界大同。
我希望自己的作品可以跟全世界人沟通。我不仅仅是为英国伦敦某件具体的事创作,而是为一些抽象的想法和结构去创作。我的作品跟摇滚乐是相关的。我认为我的画与音乐有很多相似之处,音乐就是关于许多音符的重复,我认为艺术应该是高于语言、高于描述的。真正的抽象艺术就像没有歌词的音乐,具象的艺术是配了歌词的音乐,所以某种程度上,具象的是更加容易的。
记者:抽象画通常是比较难懂的,对于理解你的画作,你有什么建议?
肖恩·斯库利:要理解我的画作,一定要跟具体的事物进行联系,因为我的作品不是基于抽象的理论,而现在很大一部分抽象画家都是基于理论创作。我的作品没有被挤到一个小的角落里面,无处可去,而大部分抽象画家现在正面临这种问题。我的作品会从大自然之中汲取养分,会从城市的色彩中汲取灵感,会把我个人的体验代入绘画之中,所以人们可以对我的作品直接地进行反馈,而不用基于理论之类的东西。
记者:你为什么喜欢在铝板而不是传统的画布上作画?
肖恩·斯库利:一是因为技术上,在铝板上画更方便,画布的边边角角总是有些麻烦;再者本身旧有的绘画介质就应该是被新的东西替代;另外,将油画这种古老的创作方式和铝这种拿来造飞机的材料结合起来,本身就带有一种进攻性,一种张扬,会弱化艺术家本人的情绪化因素。
记者:东方文化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
肖恩·斯库利:先讲一个故事。有一次,我的车突然坏了,于是我去了美国当地的一个修车厂,看到修车厂里挂着一幅中国的泼墨山水,山水画下,有一行字:很多人都会做梦,但只有坚持者才会梦想成真。这里面提到了坚持,刚好和这次展览名字无意中相应和,有种冥冥中的联系。
我认为自己能够理解中国或者说东方人的心理。其实东方画的自我(ego)和西方画的自我是不一样的,而我的自我很大程度上受东方影响,这种东方式的自我也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我作为一个人的成长和发展。
记者:具体而言,东方艺术如何影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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