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束光以自我而恣意的姿态,随着个体灵魂迁徙的方向,闪耀着,并在行驶途中寻找和学会一种通过隐喻而抵达自我个人叙事的表达方式,又在乌托邦的世界里,通过自己心灵的思考把智慧之门开启,见证自我又伴随灵魂而修行。
郑泽生的宿命如此。他在天地间行驶,从历经商海浮沉的商人到笔耕不缀的艺术家,从体验人生百态的俗人到自我救赎的佛教信徒,从精神困惑到灵魂救赎,始终坚守一方精神净土。郑泽生是理想主义者,没有经过学院系统训练的他,凭着本能,凭着才情与天赋,凭着对生活的体味,作品中流露出对生与死,对命运轮回的沉思,对秩序和无序的一种现实状况的见证,以及对人生终极意义的追问。郑泽生实乃一位大隐于市的画家,娴熟流畅的笔触,现实与梦幻叠加的意象,通过对人的哲学反思,述说精神困境,展现心路历程,他在追求精神的路途上走向极端,甚至超脱于滚滚红尘。
艺术把郑泽生生命所有的情绪联系起来了,他把难以言表的神秘莫测的内心情感,通过激情与意志,表达了他目光所企及、双手能触及的一切,抵达比人的灵魂更加遥远的岁月。郑泽生使我看到了艺术是力图开启和敞亮可能的世界,但让我想更加感动的是绘画走进了郑泽生的生命,着力塑造了新的心灵和感受方式——个体自由表达的多元性及其建立新生活所具有的才能和力量,这些既呈现了一个新的生命,也隐匿了另一个旧的生命。
艺术家郑泽生
一、艺术人生与生命之流
2013年4月,我在丽江束河与正在梵尔巴庄园打坐修行、画画的郑泽生相识,他笑容迷人,善良随和。郑泽生是一位带有梦幻色彩的传奇性人物,从儿时的被拐骗,到改革开放初时的江湖拼闯,再到徒步穿越印度的感悟修行,又到现今潜心艺术创作,曲折的经历,丰富的阅历,让他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人生意义和追求。似乎郑泽生身上与生俱来就印有一种艺术胎记,他选择用绘画的方式,把自己体验过的情感和经验传达给他人,用艺术这种媒介重新唤醒肉身上的灵性。
故乡潮汕,在郑泽生的艺术人生里始终有着迷人记忆。冥冥中,郑泽生注定选择好了出生地,潮汕的一个人杰地灵的小山村,翰墨流芳的世家带给了他与生俱来的豪放性格以及心地善良的本性。据郑泽生讲述,五岁时,年轻的父亲得了癌症,而他竟被拐卖,被迫在陌生的城市以画粉笔画沿街乞讨,无师自通的他展露出了艺术天分,后来他乘机逃了出来,搭车、步行,六岁的孩子走了三天,竟然逃回老家。家乡的河流始终流淌在身体的血液里,郑泽生说:“不管有一天,我飘落在星球的哪个角落,换一生,我轮回到哪一个世界,我想我的心,永远向往着这一边,也就是我的家乡,那条河。”
从被拐到亲生父亲的离世,一种苦难到另一种苦难,在求生的本能里,在死亡的本能里,让他瞬间成长为少年。一切极不普通,一切极不简单。童年郑泽生的身后,撑开的是南中国的巨大背景,和一个寂寞乡村的哀愁。与70年代邂逅的潮汕人,即便普通一如成长辛酸的郑泽生,也会不凡起来。他是南中国开放的见证者,也是客家生活悲喜交加的记录者,当他在成为画家之后,以大量的画作铭刻潮汕这棵大树最清晰的年轮。鲁迅说,悲剧就是把人生最美好的东西撕碎给人看。郑泽生早年的油画作品里,描摹的几乎是生存本能和死亡本能,掺杂了强烈的个人感情和主观色彩,表现出极强的悲剧性,既真实又残酷,是空留遗憾的写照。任由似水流年,仅凭那些绘画,就可以昭示一个乡村的来龙去脉。昭示命运因果,生死轮回。
一连串的变动,人事纠葛,突发事件,多次的转身,尘世巨大无情的身影在郑泽生细小的眼睛里,投下了一系列梦魇般的轮廓,这一切让他煎心熬髓。现实就是个故事,他在这个故事中揶揄喘息着,用画作来排解内心的恐惧、无奈、烦躁,所以它们是强烈的和直白的,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去直面丑陋,郑泽生只是试图在勾勒人类危机及生存忧患,人的欲念和妄想,隔岸观火是不可能熄灭它的。
也许内心的宁静祥和,源于曾经的漂泊和经历。童年时无意识的涂鸦,追求纯真的情感,渴求生命的天真,在事业如火如荼时,郑泽生依然坚持学习画画,善学的特质以及游历世界的爱好,让他前往欧洲、印度、东南亚等地游历、访学十余载。一个玩艺丧志的商人,笃定地想去寻找关乎生死的答案,答案没找到,却在行途中画了很多画。生与死是不可分开的。如果你说,“我真的很想知道死亡是什么”,除非你知道什么是生命,否则你永远不会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郑泽生回忆:“藏历6月8日佛教密宗法会正式开幕,当日大雨倾盆,来自各地的30万藏族信徒前来朝拜。他们身着各色盛装,手捧洁白哈达,从凌晨起,就秩序井然地围在直孔替寺佛殿周围。他们双手合十,匍匐在地,作五体投地拜。他们哭泣着、欢呼着……,这次西藏之行,让我开始深思,什么才是生命的意义?” 经历了世事无常,体会到了宇宙奥秘,郑泽生作品中的人间图景和象征系统都呈现出一种天地境界和宇宙视野,他选择用绘画去探索生命的意义和寻找灵魂的真谛,对他来说,绘画和灵魂之门是同时慢慢开启的,作品的灵魂就是内心的观照。
艺术是生命泅渡的一条船。严重的抑郁症,让郑泽生觉得生命飘渺欲坠,如扁舟弄潮,忍受着孤独寂寞,对抗着风浪暗礁的冲击,无依的情感成了郑泽生人生地图里最隐秘的感情线。作品中的无助、恐慌、烦躁,清晰地看到天使与魔鬼斗争的痕迹,看似悲戚的吟咏,实则是固执地、寄情言心的生命扩张。庆幸,抑郁症得以减缓,他作品的基调也由“向死而生”慢慢转为色彩明朗的“向色而生”。正如他自己讲:“我相信,我的这叶小舟,越往前行,看到的风景也会越美,我的心也会越来越纯洁。在最嘈杂的闹市中心,在钢筋水泥的夹缝中,我的心安静而明亮。我不会再去苦心寻找所谓物理意义上的世外桃源,其实真正的世外桃源从来都不缺,它在,一直在,在每个人的内心深处,只要放下一切,自我修持,就找的到它。”
郑泽生坚持在“此岸”泅渡“彼岸”,用特有的符号、形式、语言,在返回到人与信仰的原初状态中追问“根性”的本质意义,并获得了精神上本源的自足,从中我感受到了画家强烈的个人风格特征和精神归宿的落实,作为一种自我呼喊的声音它是不断被升华的。
郑泽生《37亿年系列》
二、在艺术的世界修行、觉悟、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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