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野,是当代知名画家,生长于文化大革命时期的艺术家。最早记住这名字,是他画的一幅女孩子卧着看书的作品(《禁书2号》),再后来看到他画的小女孩和小兔子在一块的作品(《国际蓝》),想着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做一次相关微信。上个星期得知他出了《刘野-图录全集》,很精致,所以赶紧做出来,和大家分享。
猜测不少读者朋友,记住刘野这名字,是因为他的系列“童话”作品,朱朱老师(理想国曾出过他评述2000年以来当代艺术的作品《灰色的狂欢节》)为《刘野-图录全集》撰写的长文非常有分量、好看,他指出刘野的作品中的“还乡”情节:
“还乡,不仅意味着从地理上返回到熟悉的环境,而且也是从心理上返回自己的童年,在这里他仿佛又可以重新卸下成年人的外衣和面具,还原为一个纵情于梦想的孩童——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有意识地运用童话的文体性去建构自身的绘画情境,去绘制一部中国版的‘爱丽丝漫游奇境’。
一个孩子当然尽可以沉溺于童话的世界,相信他所听到和读到的每个童话故事都确曾发生过,而对于一个艺术家而言,理所当然地,他知道童话的世界源自一种虚构,而假如这种虚构的语言形式是他始终为之沉醉的东西,他的问题就在于如何借助于这种形式与视角去反观整个现实世界?——需知童话几乎总是由成年人来创造的,而且,世界上大概没有一个童话,真的仅仅是在讲(画)给孩子听(看),这就是为什么卡罗尔启迪了二十世纪的荒诞派文字,以及安徒生在丹麦会被称之为‘诗人’而非童话作家的原因。”
选出书中部分刘野画作(经授权使用),第三部分所配画注,就来自朱朱的解读。一幅作品,每个人都可以解读出不同的味道,从这点上说,朱朱的解读,只是一种参考。至于是否符合刘野本人原意,其实是无须追问“本真”的吧,某种程度上说,艺术的魅力就在于“误读”,就让我们在“误读”中意乱情迷吧!
我希望自己的每一幅画都只有一克重
1.
90年代,即使我画面叙述性很强的时候我也警惕政治解读。我画里的一些儿童形象,当时也在犹豫我在上面画不画红领巾,红领巾就给容易解读成政治波普,我们这一代人应该是这样的。后来好多人都说你画的红领巾的小孩挺可爱。红领巾?我说我没画过红领巾,其实我都有意识没画红领巾。
我父亲是写儿童文学的,童话啊,话剧啊什么的。母亲是语文老师,因为家里书多,书里有很多插图。父母文革前买的书,文革的时候都藏起来了,但是我还可以找到,还是受了那些书很大影响。比如《马雅可夫斯基选集》,里面有很奇怪的插图。我父亲把他的诗叫“楼梯诗”。我记得,里面还有一首挖苦塞尚的诗,但我当时根本不知道塞尚是谁。
Interior/室内 1992
从15岁到19岁,1980年到1984年,在工艺美校学工业设计,等于一个二手的包豪斯。直到现在我都深受包豪斯的影响,因为我学习的不是美院附中那种苏派的美术,而是design——设计,设计的理论整个从包豪斯复制过来。
中央美院教育的影响对我来说挺奇怪的,我们画室周令钊、王文彬等提倡民族民间。他们提倡的是怎么把民族风格融入到油画里的事情,但当时我不感兴趣,整个和教授的观念是反着的。不过那些教授虽然看你的东西不喜欢,但是人的关系上不为难你,艺术上保守,但是做人上并不保守。好在当时社会热闹啊,自己可以去做一些事。
The First Story/第一个故事 1994
89年底我就去了德国,等于是我没毕业就走了。中央美术学院毕业了就都是国家干部,是国家培养的。如果你走了,毕业了不为国家服务,你要付给国家1万元,你才可以走。当时这是很贵的,后来我家人就说你还是别毕业了,直接走。
去德国的时候,柏林墙还在。我是社会主义国家来的,飞机落到东德,东德也是社会主义国家,所以我是免签证的,东柏林的路还挺复杂的,不过很有意思。后来我自己打了车去了朋友的地址,一句德语也不会,那时候年轻也不怕。去德国,我是拿了一个三个月的签证,是西柏林的美院允许我去考试。到了那里参加入学考试,素描色彩之类的,然后就考上了。有了学习签证,学习完了就回来,也没有打算在德国留下,因为去德国完全是一个偶然。我当时的经历就像娄烨的电影《颐和园》的变奏。
The Second Story/第二个故事 1995
Lost Balance/失去平衡 1995
其实当时我不是特别明白(两德是怎么回事)。因为当时在国内关于东、西德的信息不是很客观。我以为这是两个国家呢,不知道在二战之前他们是一个国家,搞不清,只知道西德经济发达,到了那儿以后第二天东柏林就开始游行,我也跟着去游行,感觉全世界都在游行。当时还在柏林墙那里和几个艺术家做了个行为艺术。那时,因为我有奖学金,也打工,挣的钱就去意大利、奥地利、捷克斯洛伐克、法国啊什么的,那边有朋友就住朋友家或是青年旅馆。
从1990年开始,我尝试过各种风格,但是所有尝试都失败了,后来我发现真正喜欢的还是早期北方文艺复兴的作品,那些比较平衡的、安静的,再比如莫兰迪、巴尔丢斯这种。我跟自己说画一张自己真想好好画的,别的都不管了,画了第一张,就马上卖出去了;又画了一张,就参加了一个展览,然后画廊就找我了,问我,你还有什么画。画廊主还去我画室溜达,看到有一张像凡·艾克那种风格小的自画像,说你好好画,画一年我给你办个展。于是我就受鼓励了,自己也觉得比较确定这种方式。
本部分文字选自田霖宇和刘野的对话,该文收录于《刘野-图录全集》。
Bright Road/金光大道 1995
版权声明: 本站原创内容欢迎转载,转载请注明出处“环球美术网www.caanets.com”;本站发布内容部分来自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本站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