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尊三十岁出头的年纪,却画了二十多年的画,回首这一段路程,他觉得一切都是自然而然,从喜欢画画到把绘画当成一种追求和生活习惯,他经历了思想和观念的改变,人生也如自己的作品一样在岁月中不断沉淀,弥加成熟。对于观者而言,王尊的作品很像仙境,充满了神话色彩,但却很难读懂。王尊觉得没有关系,也从不在意,“只要人们看了我的画,哪怕只停留几十秒钟,无论如何理解,只要有所思考,这就足够了。”
另一扇门
“绘画现在就像吃饭、睡觉一样,就是一种平常的生活方式,对我来说没有特别的意义,甚至没有特别的感觉。”身为高校艺术教师,多年来,王尊一直生活在艺术和学术的圈子里,是苗正根红的那一类,区别于艺术圈中一些搞机会主义的人,王尊的艺术之路走得平稳而踏实,多年的艺术学习,让他从一个专注绘画的人转变成一个关注作品功能的人,现在他更关心画画能给我们带来什么?用他的话说,就是从一个喜欢画画的人转变成一个艺术家。
王尊说他的创作是给观者一次视觉对话的机会,就比如画一个人,他不关心人物的身份、衣着,他只需要一个活生生的形象,能够吸引观者的眼球,他的任务就完成了。“我而从没有想和表现对象发生任何关系,也不关心他(她)的任何事,我只关心这个图形,让观者和视觉方式发生关系,观者如何理解,甚至愿不愿意去理解,都不重要。”这种思想的转变的直接原因是对于技术性的东西的追求实在玩腻了,必须寻找新的突破。
在2003年大学毕业时,王尊的毕业创作《开往天国的理想》以抽象写意的方式描绘了一个正在驾驶汽车的男人,该作品入选全国八大美院油画毕业生展,作品让他引起业内人士的关注,并被央视《艺术星空》节目采访,该作品也被机构买下并收藏。兴奋激动之余,王尊找到了一种自信,也看清了自己未来的方向,从此,他便在思想状态上以一个喜欢画画的学生转变为一个年轻艺术家。“就像人生被打开另一扇门”,王尊开始与艺术机构频繁触接,画展也不停地行进,在中国当代艺术最火红的时期,他也随着这个市场渐渐成长。
学者艺术家
2004年以前,王尊迷恋于叙述方式的语言感表达:“在观念的外衣下,也就是一些画味一点技法——画儿要像画,作品要成作品。我花了很大精力重读了美术史,挑出了几位最乐意看的人儿进行精读,同时画了几百张不小的油画来联系速度—情绪——妖媚——性感——兴奋——冷落的一些社会共通情绪。”
人生就如围城,当王尊在当代艺术圈子里浸淫了一段时日之后,他发现这一切并不是那么好玩,艺术圈子里有些事也有些让他不太喜欢,也让他对艺术家的身份产生新的思考:能不能做一个和一般艺术家略有不同的人——一位具有人文气质的学者艺术家。于是,王尊开始从书籍中寻找出路。
“光有绘画能力是不够的,要关注这个行业,这个行业是在进步的,绘画是一种文化形式,是需要进步的,艺术家最重要的基本功能是批判和思辨,艺术家需要对艺术的方向感起到一定的作用,有时提出一个文化思想,哪怕很微不足道,但那也是有意义的。”为了让创作更有文化性,那个时候,王尊有意减少了创作量,花时间读了很多书,每月买书的开销多达两万元左右,这些书大多是哲学类。他喜欢福柯的理论,研读了知识考古学、存在主义、结构主义思想等,并思考如何将经典的哲学思想与绘画艺术之间搭建一座桥梁。在绘画艺术方面,王尊也研究了很多国外艺术个案,从古到今的艺术家,只要是自己喜欢的,他都会仔细研读。
“阅读的主要目的是开一个人的心智,让人从浑沌状态回复清醒,就像开窍一样。”的确,阅读让王尊觉得开了心智,他感觉更加自信也更加明白了,以前艺术创作有多种方向曾经让他困惑,但现在他认准了自己的方向,让自己的作品也有这种开窍的功能,体现到创作思想上便是“消解”与“对抗”。
“消解”与“对抗”
王尊对消解与对抗的解释是:用绘画行为消解掉我们所默认的现实性和人们固有的文化传承方式和认识方式。
2007年,王尊做了《关于唐诗300首的研究》系列小画,也开始正式实践“消解”语境——语言文化很大程度上有其固然的阅读模式。这一系列所有作品名均取自著名诗句,如《海上升明月》,《天凉好个秋》等,但画面展现的世界却和人们理解的诗境大相径庭,甚至毫无关系,王尊把诗句描绘的景象置于一个梦幻而边缘化的世界,是一个观者很难想象到的世界,观者也很难在现实生活中找到相同的场景。“对于诗词,每个人都被教育成要这么读,如此理解,进之解词析字——错了考试还要扣分。我们都在被动地接受信息,却很少去发自内心地主动去了解这个世界。”这一系列作品让人感觉莫名其妙,每幅都对应一句名句,却是跟原诗无甚联系的小画。 王尊希望对象在观看,或者介入时重新阅读,然后对比自己的既成知识体系,产生焦虑。用这种方式消解掉人们对文化传承方式唯一性的认可。
2008年,王尊创作作了《九月屏》,这件作品以九张有独立大月亮的竖幅,且拼成一组屏风。寄希望于某种环境下,它能成其为一幅独立的“背景”。每一个视觉画面,也许都是一个世界,一种现象,或者一个客体——但它却终究只是一个屏风,现实世界里的一个小小“背景”而已。作品用比较现实的方式,来对抗和消解作品屏风所放置的主体世界——也就是我们身处的世界之现实性。作品继续颠覆着观者的传统认知,如《千日游》表现了航天飞船回归地球的场景,但宇航员却是裸体的,飞船也降落在一片梦幻般的从林中;《桃花源》把陶渊明描述的人间仙境描绘成一个瀑布飞流的泽国……如此这般,九张组画让包含不同景观的它看上去似乎也在我们的世界中出现过,却又格格不入。屏风像征生活的背景,以虚伪的“真实”作为陪衬,混淆掉我们身处的现实世界,艺术家提出一个悖论与反讽:连我们的生活的背景都不可靠,那么生活中有哪些是可靠的?
表现“现象”
2009年至今,王尊很少做固定的系列题材,作品主题较为随意,而且偏现象性,但都在尝试进一步消解绘画语言,而达到更直接的表现。
《18岁的镜子》画了一张镜子里的年轻脸庞,周边屏风上有原属于镜内世界的不知名物体游弋。这些如同镜子本身,是被画面反射的真实——画面也只是我想给你看的一面镜子,它们共同归属于彼此的青春,却终究会被不知名的物事消解掉。我们无法把握住真实的景观——恰如不通过他们,就无法观察到自己一样,而即使你能观察到的——也只是被处理过的二手信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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