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璀璨,是一种习惯

2017-02-05 09:06:34 

  璀璨,是一种习惯– 记写《花开的声音-钱铃戈的艺术》

  此次在广东美术馆展出的《花开的声音-钱铃戈的艺术》,是从多元的视角去表彰一位无师自通的艺术家,如何全方位地展示她的内在感知世界。花开有声的命题,源于钱铃戈早年学声乐的背景,曾经是一位音乐家和舞者,受到前辈艺术家黄永玉和黄苗子的鼓励,按照她自己的色彩和风格去画,画出她“音乐家的风采和舞蹈的韵味”。

  钱铃戈和艺术的合体,使我想起美国学术界第一位女性的哲学家苏珊朗格(Susanne Katherina Langer, 1895 – 1985),她认为艺术形式与我们直觉感知、精神性和感性生活的动态形式是一致的。朗格还引用了亨利詹姆士(Henry James)的说法:艺术作品是“透过空间、时间和诗意的结构”来反射感知生活。从这个角度去看待钱铃戈的绘画,似乎是最贴近于事实的发生、进行与结果。她的抽象绘画,表面上看好像美国的抽象表现主义风格,但是实质上她缺少了那个时代反具象的目的性,而且对自动性技法也没有太多的执着或坚持,纯粹的形式主义也非她的向往或追求,她的绘画是直观的反射,不拘泥任何主题的挥洒和奔流,完全出自于她自身当下的生命况味,纯然无拘无束、毫无顾忌的释放,那样的“自由”,以“自动性”的姿态表现出来,像放烟火那般璀璨的颜色,就是要让她自己高兴,一高兴,油彩、金粉、化妆品、指甲油都成了她绘画的涂料。

  音乐和绘画两者之间的互涉的理论,在19世纪下半期从印象派开始,逐渐被展开讨论。美国的印象画派艺术家惠斯勒(James McNeill Whistler,1834-1903)提出绘画和音乐是一种并行的关系,他以抽象的音乐语言例如:交响乐、组曲、和声、夜曲等等专有名词来命名他一些作品。他的演讲中曾经说到:

  “自然包含的各种元素,例如所有的画里都有颜色和形式,所有的音乐键盘都有音符,但是艺术家是生来会拣选和抉择的,这些元素与科学相提并论时,结果可能是美好的,就像音乐家集合了那些音符,形成他的和弦,一直到他从混乱与辉煌中取得和谐。”所以,他主张艺术要和色彩形成和谐协调,而音乐要跟声音形成和谐协调一样。在那个时代,绘画艺术是具象的,音乐则是抽象的,惠斯勒等艺术家将音乐比拟艺术,其实,是艺术家纷纷从艺术联想到音乐,也是从具象迈向抽象的一种自然演进。惠斯勒在1874年所绘的《黑色和金色的夜曲—坠落的烟火》,即使在今天看起来,都已经很像是一幅抽象画了。他用这幅画说明了他的理论:“音乐是声音的诗,绘画是视觉的诗,既然都是诗,音与色就有其共鸣性。”绘画与音乐相通的道理,逐渐引领了20世纪初前卫艺术的发展方向。

  出生于莫斯科的现代艺术大师康定斯基(Wassily Kandinsky,1866-1944))在聆听瓦格纳(Rechade Wagena,1813-1883)的作品时,体悟到音乐与线条、色彩之间的关系,他强调艺术家所发抒的“内在的声音”,使得观众在绘画中可以聆听到音乐,在音乐中可以看到画面,不但是物体的本质,也是其可替代的存在意义。康定斯基是第一个真正从关注“内在情感”的角度去尝试将音乐展现在画布上的人,也是早期将音乐与绘画的关系理论化最完善的一位。他将各种色彩对应了不同的乐器,透过色彩尝试表现声音,同时赋予色彩所象征的特质,认为色彩的透明度可以与音乐的音色相较。1910年他画的一幅水彩画,被称为史上第一幅完全抽象的绘画作品,而差不多也在这个时候,维也纳的音乐家勋伯格(Arnold Schoenberg,1874~1951)发表了他的无调音乐。如果说康定斯基是一位懂音乐的画家,那么勋伯格就是一位会画画的音乐家了。两人的结识,立刻成为知己与挚友,康定斯基还邀请勋伯格加入他所领导的蓝骑士画派,他们不约而同地成为前卫艺术和前卫音乐领域开疆辟土的急先锋。

  德洛涅(Robert Delaunay,1885-1941) 和他的妻子索妮雅(Sonia是艺术家也是设计师)从立体派与未来主义发展出奥费主义(Orphism),他们的绘画已完全排除了具象的元素,创立了纯粹抽象的立体派路线,使用抽象的造形与亮丽的色彩,所形成的律动感觉,能够表现速度与动力。他们从理论到实践使得绘画与音乐彻底相结合。其实,在西方抽象艺术领域里,绘画与音乐互涉的实验与尝试不胜枚举,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缠关系,似乎康定斯基在百年前提出的 “内在的声音”进而触及万物皆有的“内在动”的本质表现,就已经给了答案,也就是不论音乐也好,绘画也罢,都是要将“内视”的心灵感受形于外,与观者或听众进行心灵的交流互动。

  钱铃戈在她的《花开的声音-钱铃戈的艺术》中,巨幅的绘画展示了她惊人的爆发力,我们看到她的绘画里不仅显示了由不同色彩体系所形成的不同系,也看到她丰富的色彩与变化无穷的形态之间所建立的对应关系,而且色彩与色彩之间、色彩与空间之间的扑朔迷离的复杂关系,也令人联想起康定斯基所谓的绘画是艺术家“内在的声音”与“内在动”相结合的外露表现。色彩不但是传达的媒介,它更是作者心的反射,所以色彩的和谐与否,都是基于创作者心的需要。钱铃戈开朗豁达的生命态度,同时交杂了纤细敏锐的洞察力,两者交互发生作用,产生的张力与动力,以宇宙万物的生命现象来比喻,那就像花瓣自心蕊处逐渐张开的过程一般,看似无声的一切,其实蕴藏了巨大的“内在动力”,使我们聆听到她内在宇宙的“内视”世界,分享她那源源不绝的“内观察力”。

  从钱铃戈的画风来看,一般会联想到战后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后,在美国纽约从超现实主义(Surrealism)蜕变而来的抽象表现主义(Abstract Expressionism),最初是形容高尔基(Arshile Gorky,1904-1948)以自动性技法滴洒颜料的绘画,形式上是抽象的,想要传达的却是激烈的内在情感,也就是表现主义(Expressionism)的特质,两相结合成了抽象表现主义。抽象艺术是为了反具象而推动的新方向,其实并没有统一的路线或代表风格,甚至也没有真正具有代表性的人物,如果一定要举例说明某些路线的话,对于抽象表现主义一脉而言,波洛克(Jackson Pollock, 1912-1956)和德库宁(Willem de Kooning, 1904-1997)还是最具表征性的人物。他们把身体的动作和姿态也作为创作的表现的一部分,一般称他们为行动画家(Action Painter),这点和钱铃戈的泼洒艺术不全然相同。钱铃戈的泼洒,更接近于中国绘画中的大写意,她的释放是心灵与意念的恣意流动,这点和中国近代的水墨大师张大千的发展出他的泼彩画是类似的。当初张大千虽在西方接触到了抽象表现主义,但他不想模仿西方绘画,他反而从中国的泼墨大写意找到他的途径。张大千或钱铃戈在泼洒他们的颜料时,并非进行一场肢体的表演艺术,他们并不那么在意作画时身体运动的行为本身,而是动心起念所能表达的极限,这点和行动画家是截然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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