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在上海书城古诗词书籍柜台前翻阅图书。本报记者袁婧摄
在黄浦区蓬莱路第二小学,学生的日常阅读伙伴是一个分级阅读网络平台——这是校长余祯多年前去美国访学时得来的灵感。如今,300多本由学生、教师、儿童文学家推介的中英文书籍在分级阅读平台上分成低、中、高三级,指引着孩子们的书香之路。
“一直期待着中文分级阅读权威标准的出台,既然没等到,我们就想在校园中进行一些自发的探索。”和余祯一样,关心儿童阅读的人们意识到,整个中文图书领域,真正考虑到儿童阅读能力、阅读兴趣,并按儿童阅读成长阶段提供的读物并不多。
尽管国内很早就有引入中文分级阅读的呼声,但相关标准尚无定论,市场也面临着一系列挑战。中文分级阅读到底路在何方?
“按部就班”的阅读是否能促进认知?
“分级阅读”是一个舶来品,大约20年前,这一概念被引入中国童书出版界,但近几年,学界、业界对于这一科学范式的讨论趋于热烈,并涌现出不少对立的观点。
一方认为,让孩子阅读与之能力水平相匹配的书更有利于他们的认知发展,而且分级阅读可以促进阅读习惯的养成;另一方则坚持,阅读不应有明确“界限”,过于“按部就班”的阅读反而会形成约束甚至误导,而且分级读物不能替代所有的阅读。
在上海教育出版社社长缪宏才看来,中文分级阅读的必要性有待商榷。“中国古代教育是在开蒙后就背四书,没有所谓的分级,各人的效果也不同。”而就他自己的体会,到了五六十岁后,反而越来越喜欢儿童文学作品,因此“不能机械地看待阅读的层次之分”。
但他赞同,有关中文分级阅读的理论研究和实践有其意义,尤其针对低年级学生和学龄前儿童。“只不过,分级的‘级’是什么、社会整体文化水平变化带来的分级标准变化,以及个体、地区之间的差异等问题需要厘清,如果弄不清楚就推广概念和产品,那几乎就是炒作商业噱头。”
中文分级阅读教育领军人物、首都师范大学初等教育学院儿童文学研究教育基地主任王蕾则提到了在我国学情下推进中文分级阅读的实际难点。
她说,美国的分级阅读体系虽相对成熟却十分复杂,以目前最流行的英文分级阅读读物“Reading A-Z”为例,它一共分为26个级别,一年级就有七八个级别,而且它是通过机器测算,给每本书打分。“先不提中美班级教学形式的差别,中文常用字大约3500个,但文学体裁的特点是不能用机器测算的,而且不适合孩子阅读的不健康内容也很难被机器测出,所以中文分级一定是以人工为主。”
“亲近母语”创始人徐冬梅补充说,中文语音、语义的复杂程度相当高,不能用简单的数量和难度来衡量,而且眼下中国儿童语料库、阅读资源库、母语测评方法等中文基本语料库的探索尚不成熟,这也是推进中文分级阅读的一大掣肘。
分级阅读过分强调“为了阅读而阅读”?
眼下,全国涉足童书领域的出版社超过500家,不少提倡分级概念的民营出版社已经发行了相关读物,考拉阅读、亲近母语、柠檬悦读等探索中文分级阅读领域商业模式的互联网企业也获得了多轮融资。然而有专家指出,当前大多数中文分级阅读产品尚停留在解决“读什么书”这一层面上。
“童立方”总裁杨文轩曾直言,在欧美国家,除了经典的畅销作品以外,人们还有很大的选择空间,“用户可以根据个人特点选择不同的书籍,这才是真正的分级。”
还有业内人士提出,目前的中文分级阅读过多聚焦在“为了阅读而阅读”这件事上,这并非阅读的最终目的,我们应期望借着阅读,让孩子看到书本知识以外的东西——他人的视角以及外面的世界。
根据专业观点,分级阅读中真正的“级”是指“阅读能力的级别”。因此,中文分级阅读确实需要考虑诸多方面:从社会感情发展程度来看,适合孩子的不一定适合成人,不同年龄段孩子的社会感情发展程度也不同,对读物的反应、喜欢程度也不相同;从常识和认知水平来看,不同年龄读者对科学、艺术、人文的认知水平不同,对书籍的接受度也不同;从语言知识和阅读技能来看,识字量、句型复杂度、语法知识、文体形式都决定着孩子对于读物的理解力。
“分级阅读是一种因材施教的阅读教育,其真正内涵是根据读者阅读能力的差别,为之提供相匹配的读物和教学指导。”王蕾表示,为读者提供科学的指导,本就是分级阅读的应有之义,但这一点,被相关市场和产品“有意无意”地忽略了。
“我们提倡孩子自由阅读,但现在很多家长抱怨孩子总是选择一些没有营养的‘快餐读物’,这是因为孩子缺乏指导,他们既不知道可以看什么、应该看什么,也没有掌握阅读方法。”王蕾认为,只有学会阅读,才能真正爱上阅读。
据透露,全国儿童分级阅读教育联盟已于去年底成立;今年下半年,由教育部“分级阅读与儿童文学教育研究”课题组研发的中文分级阅读标准即将出台,第一套根据这一标准编辑的原创儿童文学读物也将问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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