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爱情的发生常常是难以言传,发乎偶然,又切实地给人一种“被击中”的感受。
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爱情也变得精打细算起来。我们为爱情规定很多物质条件,或者为了让身边的家人停止焦虑匆匆进入一段关系。相亲网站、恋爱社交软件泛滥,我们细致地考量一切然后条分缕析地罗列条件,并寻找最匹配的那个人。
爱情也有算法了吗?3月22日,一场名为“恋爱小说与爱情算法”的活动举办,澳大利亚小说家格雷姆·辛浦生(Graeme Simsion),中国作家闻珺里、邓安庆、酸菜仙儿进行了共同讨论了这个时代爱情小说中最为重要的一类:如何找对象,找伴侣并抵达婚姻。
爱情有没有算法?
几位作家都曾在自己的作品中谈及或者讨论了“爱情算法”问题,格雷姆·辛浦生从事了30年IT,转行写了5年剧本,最后因为《罗茜计划》成为畅销书作家,这本书讲述了39岁的遗传学教授唐因为社恐相亲总是失败,于是他精心制作了一份调查问卷,在线上相亲网站和线下相亲活动的入口处长期发放。他相信,基于大数据、自我分析和女性样本分析的调查问卷,一定可以带领他直通真爱。
几位在豆瓣上较有名气的青年作家,也都写过相亲与恋爱问题。邓安庆《望花》中,刚毕业的青年张云松在职场屡受挫,他出差时遇到小镇酒厂工作的赵娟,两个人不同的生活环境让他们对彼此都产生兴趣。酸菜仙儿的《我的相亲路上满是珍禽异兽》里,29岁的家具销售员吴映真相亲无数,把自己完全交给了命运的随机性,并准备着孤独终老。闻珺里的《喜欢就买单》里写年过不惑的雷帐,在想要安定的年纪遇到条件匹配的夏致。婚姻生活刚刚起步,却遇到90后女生麦当娜,事态渐渐失控。
格雷姆·辛浦生谈道,过去的经验是两个人遇到,觉得彼此吸引才再次约见面,“现在的年轻人恋爱模式是大家在网上找对象,有很多算法取代过去父母帮你过滤人选的过程,这些算法会来帮你筛选对象。这一切跟过去完全相反,现在我们没见到这个人之前,就看到了他的各方面信息 —— 电脑帮我配上对了,真正见到对方,才发现这个人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可爱。到底哪个顺序更好?哪种方法更好,我也不知道。”
爱情有没有算法?格雷姆·辛浦生说自己有多年搞IT研究的经验,“算法在社交媒体的广告投放领域得到大力应用,它们的投放非常精准。我觉得Facebook会根据一对夫妻在SNS上面不同的动态通过算法分析他们有没有可能离婚。作为一个有爱情、科研背景的人可以说,现在的计算机算法,可以提取大量的信息,并且得到比父母的经验更加准确、靠谱的结果。”
但邓安庆的一个观察是:“我相信大家都用豆瓣,有时候你会发现,你跟这个人共同爱好多达2000个,但是他把你拉黑了,有的共同爱好是零,但现实中就会特别喜欢。根据你的社交活动判断出千百个答案,还不如见一面。见真人时,这个人的样子、气息,说话的声调、动作,都是能触动你内心的东西,这些内心无意识的、或者你几十年形成意识的东西,是没法算出来的。这是连自己都说不清楚的东西,就是怦然心动,就是毫无感觉,就是看见他讨厌,这都是没法算的。”
相亲:找到与你差异性最小的人
酸菜仙儿认为相亲就是去寻找那个与你差异性最小的人,然后试着跟他相爱,“现在很多影视剧对相亲比较排斥、会妖魔化相亲,其实相亲就像吃饭、看电影,是个很平常的社交活动。就我的观察,再奇葩的人也能找到对象。这个世界本身是拥有很多差异性,你觉得他奇葩,他觉得你奇葩,你们两个人就是差异性太大了,并不合适,而相亲这件事情,就是让你去寻找那个与你差异性最小的人。
邓安庆则非常反感相亲,“我以前写过一本叫做《山中的糖果》的书,其中记录了我相亲的经历,‘她’是我隔壁班念书的女孩,家里开了好几家超市,相亲时那个女孩从上往下打量我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身高都矮了一米。”
闻珺里说:“有时候在相亲时你看上对方,是靠你很多年审美积累带来的瞬间心动,但是相处下来之后,会出现一些特别复杂的习惯问题。如果孩子从小在一个缺乏亲密关系的环境中长大,他可能觉得一个人自己什么都能做很正常,而如果对方是一个细腻的人,他们之后的相处就很有故事了。人间的喜剧和悲剧,都是被个体之间这些参差不齐的东西所激发。”
回到“爱情小说”的话题,现场大家也推荐了自己最喜欢的爱情小说。
邓安庆推荐了爱丽丝·门罗的《荨麻》。故事讲“我”离家(家是不再相爱的丈夫和少不更事的女儿们)远行,重归单身,在女友家度周末的时候,巧遇青梅竹马的儿时玩伴迈克,“我”从他正往面包上抹番茄酱的背影认出了他。《荨麻》是很有女性意识的写作,追索童年的片段都很见女孩复杂的心绪:“那一年,他九岁,我八岁……我为迈克准备武器,他叫的是我的名字。那声叫喊惊心,仿佛电流贯穿了我整个身体,那是一种献身的感觉。我把潮湿的叶片覆上他的额头和喉部,…… 覆在他苍白柔软的腹部,小肚脐可爱而脆弱。”
酸菜仙儿推荐了《挪威的森林》,《挪威的森林》对于很多人来说都具特殊意义,尤其里面对爱情的讨论的段落。
格雷姆·辛浦生谈道,他对《挪威的森林》也比较熟悉。“我在读这本书时看到的不是爱情独到一方面,而是爱情更复杂的一方面。我可能更加喜欢困难、艰难的爱情。有可能是主人公比较复杂,有可能故事设定的背景比较复杂,比如发生在战争时期,发生在精神病院等等。”
“我来和大家分享几本我喜欢的书,除了《挪威的森林》之外,还有《霍乱时期的爱情》,这段爱情的困难在于跨越了半个世纪。年轻恋爱却到最后也没能结婚,但是70年转瞬即逝。《隐形守护者》讲男孩是天生畸形儿,从小就在残障儿童的医院生活,有一天身患绝症的女孩来到这家医院,和他相遇。一场恋爱就这样开始了。”格雷姆·辛浦生说。
闻珺里介绍的是俄罗斯作家尤金的《我们》,它不是典型的爱情小说,这本书最有意思的是,“它跟我们今天所谈论的爱情算法有一些关系。在这个故事里面,人类生活在一个致力于完美的星球上,大家希望自己更聪慧、理智,更符合规范,更不愚蠢,更勤劳。在这样一个乌托邦里,让他感觉崩溃、感觉痛苦的爱情、感情却依然会发生。这个故事是用笔记的方式写下的,有时候会拿出来读一段还是很有意思的,甚至在当下读起来或许会更有意思。”
版权声明: 本站原创内容欢迎转载,转载请注明出处“环球美术网www.caanets.com”;本站发布内容部分来自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本站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