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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龙族:从雪山与大江深处一路走来

2019-04-15 15:20:43 中国作家网 

独龙族:从雪山与大江深处一路走来

习近平回信勉励云南贡山独龙族群众

独龙族:从雪山与大江深处一路走来

2015年1月20日,习近平总书记在昆明亲切会见怒江州贡山独龙族怒族自治县干部群众代表

2019年4月10日,习近平总书记给云南省贡山县独龙江乡群众庆祝整族脱贫的回信让全国人民的视线聚焦在这个地处西南边陲的民族。独龙族是我国28个人口较少的民族之一,新中国成立前,处于落后的原始状态,生存问题极其严峻。独龙族人民如何克服自然地理条件的限制,走出一条融入国家整体发展的道路,是我们党和国家,是独龙族人民,也是几代作家共同的心愿。交通的险阻,物质的匮乏,消息的闭塞,并没有阻挡住文学的目光。从文学前辈冯牧先生,到今天的云南作家,他们的作品是外界认识独龙族、关注和帮助独龙族发展的窗口,也是独龙族人民前行的重要精神动力。

被雪山阻隔的古老与淳朴

独龙江夹于高黎贡山和中缅边界担当力卡山之间,从外面入江,最早只能通过翻越高高的大雪山高黎贡山,1974年,冯牧深入探访云南西北各地,在当地战士带领下,徒步翻越了整整3天。

一开始,冯牧提出要去独龙江,被老朋友劝阻,独龙江实在太危险了,他们那里“去过独龙江的人最高年龄是52岁,你已经55岁了,怎么能爬的过高黎贡山的雪山垭口呢?” (冯牧,《高黎贡山笔记》)这一路确实艰难,无论是去雪山之前差点遇到落石,还是翻越贡山的原始森林,都出乎冯牧的预料,带队战士表示现在军队修了这条驿道后已经比以前好多了,以前爬高黎贡山,要经过好几处“天梯”,“天梯”是什么呢?“因为森林中的小路时常被悬崖所遮断,要越过这些高高低低的路障,就要用粗大的圆木砍成阶梯,竖在陡壁上,让行人翻越过去。” (冯牧,《高黎贡山笔记》)这么一条路已然是艰难险阻,而这条路还在雪线之上,每年有六个月都被大雪封路,进不去也出不来。

独龙族:从雪山与大江深处一路走来

1974年冯牧在独龙江

这样的环境,几乎让独龙族人“与世隔绝”,使得他们保留了许多古老的习俗和文化,独龙族作家李金明在散文《渐渐远去的“卡尔江哇”节》中对独龙族唯一的传统节日“卡尔江哇”做了详细回忆,人们酿酒、洗衣,“准备一个代表全家的麻布毯‘拉达尔’”在做拉达尔的过程中一边为家人祈福。节日第一天大家沐浴、唱歌、跳舞,并为第二天的祭祀做准备,这是传统的充满原始神秘与虔诚的祭祀仪式,有时候,还会有“剽牛仪式”。

另一位独龙族作家罗荣芬在散文《歌从三江并流来》之中也有大段描述独龙族原始的生产方式的文字:“我们放弃了本民族的传统耕作方式,与暮色中的山地烈火炬焰告别,向猎神久居的高山、灵兽栖息的雪峰告别。金黄的小米、火红的天糈米、如鸡冠昂扬的稗米,以及群体劳作的歌谣渐去渐远……独龙人视河流、土地、山峦、巨石、大树等具有生命。我们惜别弓弩猎枪和祖传习俗,不再拼命追撵麂子野岩羊。”

新中国,迎来新希望

可以说,在新中国成立之前,独龙族人被阻隔在雪山深处,尚处于刀耕火种的原始社会,一方面是对传统的保留,但另一方面,是生产力的极度落后,让独龙族在历史上一直处于相对弱势的地位,他们甚至没有名字,被蔑称为“俅人”“俅子”等,直到1952年,周总理亲自接见了独龙族人,征询了他们的意见,才正式定名为“独龙族”。

这样深藏于大山的封闭村寨,最早是共产党的战士们打开了通路,为冯牧带队的那位战士就是一位“独龙通”,“无论是下雪还是天梯,都拦不住王副政委的双腿。他在这条路上已经走了十几年了。有一次他硬是背了一头牛犊,爬过几道‘天梯’送到了独龙江边防连!这条小牛现在大概已经长成老黄牛了!”(冯牧,《高黎贡山笔记》)

靠着战士们的硬气和信念,独龙乡一步步连通了外面的世界,古老的村寨开始发生变化,冯牧写道,那里有了“简陋的山村医院”“独龙江畔的第一个小学”还有“不辞辛劳地奔波在独龙江两岸,为那些边远山民们放映电影的小小放映队。” (冯牧,《我在云南边疆》)

这些外来的新鲜文化,冲击着古老的原始思想,独龙族作家曾学光的小说《解除娃娃亲》中,在县城读书的两兄弟普什和杨林,按照独龙族的习俗定下娃娃亲,但两兄弟都十分抗拒,“‘国家提倡婚姻自由,你们包办婚姻就是违反国家的政策。’普什较真儿地与父母反驳道。”

成长,让世界走进了独龙乡

然而即便有了驿道,独龙族依然被困在深山中,他们需要通向外界的更加便捷的道路,作家张永权在《三进独龙江》中记述了两任县长孔志清、高德荣带领大家“为修筑独龙江公路四处奔走,八方呼吁。高德荣说 ,当独龙江公路被交通部列项交全国人大表决,时为全国人大代表的高德荣在人民大会堂代表他们的民族按下同意的表决器时,他那种激动和幸福,就有一句歌‘高黎贡山高哟独龙江水长,共产党的恩情比山高比水长’飞出了心窝窝。这条仅96公里的通乡公路,国家投资上亿,从1995年动工,到1999年9月9日建成通车,终于结束了中国最后一个少数民族聚居地不通公路的历史。”

此后独龙族与外界往来更加密切,许许多多的族人走出了被雪山困住的村寨,走向了外面的世界,独龙族第一位诗人木里门·约翰(阿柏)在诗歌《独龙桥》中唱到:“我们的代表从北京回来了/满载喜讯从桥上走过/独龙桥是幸福的桥/连接着美好的明天”

独龙族作家罗荣芬在散文《山高水远》中讲述了自己的故事,从母亲离开独龙江,到自己去北京求学,在那里“入剧场看芭蕾、听盛中国演奏《梁山伯与祝英台》、听季小琴唱《茶花女》和《蝴蝶夫人》”此后的20多年里,她“大部分时间远离故土,最远到英国。”但思乡之情日益浓烈,每每会想起独龙族人人会唱的歌:“任凭山高水远,阻不断共产党的深恩厚情。”

如果说独龙江公路是看得见的路,那么教育,则是另一条看不见的路,云南作家吴然的《独龙花开》正是通过讲述这条道路,记录了这个民族的成长历程。这个历程是从吴然在冯牧的《滇云揽胜记》中所读到的独龙江第一所小学——巴坡小学开始的,“50年前的1956年,这所小学的建立,结束了独龙族‘结绳记事’、没有学校的历史。”(吴然,《巴坡小学》)现代教育开始根植于这片土地,它对改变独龙族的贫困状态起着根本性的作用,带着这个古老缓慢的民族稳步成长。

独龙族:从雪山与大江深处一路走来

吴然和孩子们。冯牧笔下巴坡小学旁古老的藤索桥,如今已是安全牢固的钢索吊桥

成长不仅是独龙族人走出去,也是世界走进了独龙乡,“当高黎贡山的冰雪慢慢融化成泉水飞瀑,流进怒江和独龙江的时候,被水流冲刷得坑坑洼洼的公路,一下子被农用汽车、马帮铃声唤醒了。一些探险者、背包旅行客和玩摄影的驴友,还有足迹无所不至的老外,也就会出现在独龙江了。” (吴然,《巴坡小学》)世界被独龙族的巧手所编织的五色彩虹般的独龙毯所吸引、被淳朴干净的独龙族人的好客善良所吸引、被他们古老的习俗所吸引,这一次,这个民族以独龙江水一般清澈耀眼的姿态在外界面前展现着自己。

但独龙江公路仍然不能抵抗高黎贡山每年长达6个月的大雪封山,“高德荣他为了一个带龙字的民族的真正腾飞,请中央、云南省有关领导进独龙江考察、调研后,一个彻底改变独龙江大雪封山的决策终于出台,从高黎贡山雪线以下打一条隧道,独龙江公路就是在大雪封山后仍通行无阻,其余路段全部改为柏油路面。”(张永权,《三进独龙江》)

过上好日子,一个也不能少!

2014年,这一年,独龙江隧道终于成功通车,意味着独龙乡的发展又走上了新的高速轨道,习近平总书记向乡亲们发来祝贺与问候。2015年,在看望云南鲁甸地震灾区群众时,习近平总书记仍心系独龙族群众,特地接见了独龙族“老县长”高德荣等人,询问了生产生活状况,表达了对独龙族发展和奔向小康的关心与决心。

2019年独龙族整族脱贫,乡亲们一起写信告诉总书记这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习近平回信祝贺:“脱贫只是第一步,更好的日子还在后头。”不光是独龙族,习近平在信中还表达了对各民族的热切关心,“让各族群众都过上好日子,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也是我们共同奋斗的目标。”

 

相关链接:

吴然《独龙花开》:情系独龙江 孜孜著长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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