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地球》大获成功之后,中国科幻受到了空前关注。4月20日,由花城出版社、花城杂志社、南京师范大学江苏当代作家研究基地、先锋书店主办的“是世界改变了我们,还是我们改变了世界——中国科幻小说出海反思与展望”论坛,在先锋书店老钱工作室举行。韩松、宝树、赵松、飞氘、糖匪、王侃瑜、陈楸帆等科幻作家和批评家严锋、何平会聚一堂,热议中国科幻文学的未来发展。
摄影 | 葛毓宸
“中国科幻迅速成为世界性语言”
从《三体》出版,到刘慈欣、郝景芳相继获得“雨果奖”,再到《流浪地球》刷新票房纪录,中国科幻收获了前所未有的热度和关注,甚至在全球产生影响。
复旦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严锋,把新世纪以来的中国科幻分为三个时期。“一个是‘后《三体》时期’,《三体》出版我觉得是科幻史决定性的事件;然后是‘后雨果奖时期’,‘后《三体》时期’让科幻爱好者士气大振,向整个社会辐射泛化就是‘后雨果奖时期’。‘后《流浪地球》时期’就是一个爆炸,不是文学事件,而是完全变成社会事件、文化事件,辐射的空间巨大,一部科幻片完成了一次大爆炸。”这样的热度在严锋看来是好事,但需要保持清醒。“虽然热度并不代表质量,但是我们可以利用这个热度。可以蹭热度,但是不要被热度蹭,不要被热度裹挟,而是追求自我上升。”
在著名科幻作家韩松看来,科幻是世界性的语言,表达对人类命运的忧思。“现在全球都在讨论‘灰天鹅’‘黑犀牛’、能源生态危机、宇宙的归宿……科幻就是通过逼真的想象创建了一个蠢萌的‘异托邦’,帮助这个时代的绝望者,在现实中找到了一个避难的空间,中国科幻迅速地成为世界性语言,这是我对‘出海’的理解。”
“从科学、幻想、文学三维度衡量,很多作品尚不及格”
科幻从小众走向大众,热度背后也有忧思。
南京师范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何平认为,科幻文学应该体现科学维度、幻想维度、文学维度,但从这三个维度来衡量现在的科幻文学,严格来讲很多作品是不及格的。“有些作品科学意识特别落后,缺少当代的科学意识,能叫科幻文学吗?有些作品没有未来感的幻想性,能叫科幻文学吗?还有些作品文学不过关,能叫科幻文学吗?当然不能。”他说,现在科幻文学应该到“清理门户”的时候了。
科幻作家宝树表示,科幻界现在心态上有点焦躁,在创作方向上也需要认真思考。“这样一种中国科幻‘出海’,对我们的创造主题、题材风格会产生正面和负面影响,这是很有意思、很值得思考的问题。如果说我们大家要想都‘出海’的话,要考虑写什么东西呢?外国人喜欢看什么呢?其实如果写得好了被国外接受,能‘出海’、能得奖是一个水到渠成的东西,而不是我们为了追求这个才去写作。”
“对科幻产业整体思考包括创造上,我们还是处于初级阶段、其实最关键的就是多样性的缺失,题材的开阔,风格的探索以及对文学性更高追求。”科幻作家陈楸帆说。
“借助海外市场,接受全球化的考验”
陈楸帆结合自己在“出海”过程中的感受,认为“出海”更多是走向美国。“所有的市场、所有语种其实多多少少是以美国市场为一个导向。只有你在美国市场打开了局面、获得了认同之后,其他的语种才会跟进,这是一个不争的实施,《三体》也是一样。”
“我觉得通过海外市场的接触会带来很多可能性。我们看到在影视领域,美国市场可以规模化地制造影视IP,它是以整个全球电影市场作为庞大支撑,很多片子在美国本土票房亏损,但因为有了庞大的全球市场才有底气、实力开发新的科幻故事和题材。如果我们想要在科幻的IP包括文化输出这条路上走得更远,必须去借助海外市场,尤其是美国为首这种英文市场的强势的辐射力量。”陈楸帆说,“我们肯定需要走出去,如果我们想在科幻这个领域不管在文学还是电影上有所作为,我们必须接受全球化,接受全球市场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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