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如果没有“节”如何走进大众生活

诗歌节现场 王振宇 摄

当代诗歌一直留给人们晦涩、难懂的印象，以至于很多人认为当代诗歌“高冷”，是诗人圈子的自娱自乐，离大众生活比较远。28日开幕的第三届武汉诗歌节上，诗歌如果没有“节”，应如何走进大众日常生活，成为人们热议的话题。

不是所有当代诗都“晦涩”

有些诗歌金句很流行

本届诗歌节“新发现”诗歌营学员、90后诗人李昀璐说，并非所有的当代诗歌都晦涩、难懂，像李元胜的《我想和你虚度时光》、“春风十里不如你”的诗句，都通俗易懂，在90后读者中流行很广。

诗评家魏天无表示，现代诗总体上“晦涩”一些，因为它是伴随现代都市生活产生的，它反映了现代人、现代生活的复杂，甚至是“难以言说”的一些生活体验。

魏天无说，可以先从易懂的当代诗歌入手，像余秀华的诗，甚至是一些有诗歌意味的大众流行语入手，如“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等。先引起公众注意，再激起他们的兴趣。诗歌走向大众有一个过程，要慢慢来。另一方面，阅读受众也要提高现代诗的鉴赏能力。拿到一首诗，看不懂，就对它嗤之以鼻，这是一种轻率的态度。

《汉诗》主编张执浩说，可以通过推广当代优秀诗歌金句的办法让公众关注诗歌，相关方面做诗歌推广时，可以向当代诗歌倾斜，让公众多接触当代的、鲜活的、反映当代人情感世界的当代诗。

新技术推动诗歌活跃网络

点击量过百万是常事

参加本届武汉诗歌节的著名诗人、中国作协诗歌委员会副主任杨克说，诗歌从起源上说，本来就是来自于大众，起源于劳动生产、两性相恋等社会生活，只是到了后来，诗歌主要基于文化人的创作，逐渐与大众的劳动、大众的社会生活相疏离。

杨克说，近年微博、微信等新媒体的出现，尤其是微信公众号的应用，大大激发了诗人、诗歌爱好者和普通读者的诗歌交流需求，许多诗歌微信公众号粉丝超过百万，名人、演艺人士在公众号里读诗，为这些公众号吸附了一大批诗歌粉丝。新技术从某种侧面推动了诗歌走进大众生活。

诗评家魏天无证实，网络上流行的一些诗歌，尽管有些没有进入传统诗歌界视野，但并不影响他们在网上的广泛传播，有些流行诗作，点击量过百万、千万都是常事。

杨克表示，一个国家经济上有了三四十年的积累，人民物质生活提高了，会开始追求诗与远方。

冲破诗人圈子

让诗歌走到户外去

“我了解到，在诗歌走进公共空间方面，武汉几年前就有了地铁诗歌。”香港国际诗歌之夜节目总监王凌说，2009年香港国际诗歌之夜创办后，诗歌也进入香港电车、机场等公共交通和公共场地的广告牌。香港也办一些在户外公共场地举办的诗歌活动，在网络和媒体上预告，向公众开放。此外，香港国际诗歌之夜基金会正在考虑在社区举办诗歌推广活动。

王凌建议说，在保障公共安全的前提下，许多诗歌活动其实也可以在户外举行，让更多人可以参与，亲近诗歌。

参加此次诗歌节的英国诗人乔治·泽提斯介绍，在英国也有类似武汉的地铁诗歌，每三年会推出一批新诗，伦敦地铁已经有40年这样的传统了，里面甚至有四五位中国诗人的作品。英国还有户外举办的公益性诗歌节，公众免费参加。

张执浩说，要打破诗人关门开会的做法，诗歌一定要冲破诗人圈子，要把当代最优秀的诗歌推到民众前面。他正在思考在武汉这座城市，怎样让诗歌从地下（地铁）走到地上，让人们在车站、码头、绿道等公共场所遭遇诗歌。

诗歌教育从孩子抓起

当代诗歌令公众头疼的，是看不懂。许多诗人表示，这并非诗人和诗歌本身的错。他们不约而同建议要加强中小学生的现代诗教育，诗歌教育要从小孩抓起。

魏天无说，北岛出版《给孩子的诗》，让孩子从小培养现代诗的兴趣，是提倡诗歌教育的范例。尽管受教材和考试的限制，目前学校教育中的新诗教育比以前还是好多了。据他所知，深圳有个系列活动，招募中学老师当诗歌志愿者，这些志愿者给学生做诗歌的课外辅导，这些工作做得是踏踏实实的。

杨克介绍，广州市挂牌了一百多所诗歌教育示范学校，他编了《给孩子们的一百首新诗》，目的就在于将诗歌教育提前。他本人还主持过8届小学生诗歌活动，这些活动累计有30万名小学生参加。目前，他正在给广州市从事诗歌教育的教师进行培训。

诗歌可以与流行音乐结合

90后诗人李昀璐举出了诗歌与音乐结合影响大众的实例，她说，去年国内一家省级卫视台办了一个综艺节目，请诗人与歌手同台，歌手演唱诗人的诗作，年轻人很喜欢，收视率也挺高。这给我们启示，当代诗歌也可以像央视《诗词大会》那样办，影响面会相当大。一些歌唱得好的网友，自发在网上把诗人的诗作唱出来，也得到相当多网友的追捧。一句话，当代诗歌不应该远离大众。

今年的香港国际诗歌之夜，主办方请来歌手崔健，他将自己刚写的一首词唱出来。回去后，崔健给香港国际诗歌之夜节目总监王凌发来信息，称这是他的新歌在全球首演。“崔健的歌词其实也是诗，他唱出来，传播更广，影响会更大。”王凌说。

诗歌走进大众，首先要走进年轻一代。对此，李昀璐并不乐观。她说，80后、90后诗歌爱好者本来就不算多，加上毕业走入职场，生存压力增大，关心诗歌少了。而00后，他们娱乐方式更多，何况写诗、读诗，耗费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