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山河袈裟》一样,《致江东父老》也断断续续写了十年,有好多篇都是一次次重写的结果”,李修文称,相比此前的作品,《致江东父老》里生活本身的质感更加充足一些,“我希望通过《致江东父老》,让自己从一种有名有姓的写作变成无名无姓的写作”。
之所以写作《致江东父老》,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李修文觉得,某种相对典型的中国式面孔,在今天的叙事里越来越安放不下,“我要找回他们,写下他们”。
为不值一提的人或事,建一座纪念碑
“如果说有什么抱负的话,我的抱负,就是下定了决心为那些不值一提的人或事,建一座纪念碑。”李修文说。
《致江东父老》是李修文继第七届鲁迅文学奖获奖作品《山河袈裟》之后的全新散文集,由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版。全书约30万字,收录有《三过榆林》《我亦逢场作戏人》《不辞而别传》《小站秘史》《何似在人间》等十几篇散文。
在新书《致江东父老》里,李修文记录下很多在如今叙事中越来越安放不下的典型中国式面孔:落魄的民间艺人、与孩子失散的中年男人、过了气的女演员、流水线上的工人、不得不抛弃自己孩子的女人、爱上了疯子的退伍士兵,靠歌唱获取勇气的穷人……在我们身边有很多人,就这么不值一提地活了一辈子,作者写下他们,写下力量,勇气,情义,一如李修文在在自序中写的到的——在春天的黄河边,当我回过头去,看见渡口上长出的花,看见更加广大的人世,不由得再一次决下了心意:那些被吞咽和被磨蚀的,仍然值得我泥牛入海,将它们重新打捞起来;那些不值一提的人或事,只要我的心意决了,他们便配得上一座用浪花、热泪和黑铁浇灌而成的纪念碑。
在《致江东父老》里,李修文的山河既是自然的山河,又是令人悲喜交加的山河。它们不是文人笔下闲适的小桥流水、晓风残月,而是古道热肠,是西风瘦马,还是天涯路上那些断肠人。在李修文这些作品中,有铺天盖地盛开的油菜花,冒着香气的甘蔗林,轰隆隆作响的冰河,风雪弥漫的祁连山。它们是威严的庄重的,这样的山河不是用来赞美的,这样的风景也不是用来歌颂的,它们只是作为见证者而存在。见证一个个困顿的生灵,见证这尘世的艰辛悲苦,见证生命个体身处逆境中的向死向生。
找寻记忆深处的父老乡亲
“江东父老”出自《史记·项羽本纪》,在李修文看来:“江东父老不是别人,无非是这一场尘世里我曾有缘遭逢、贴近和采访的那些人们,忽而相见,忽而别离,但我想,在写作上,在对他们的诚实上,我仍然是那个就算狼狈不堪也依然听命于他们的江东子弟,这里的确有以项羽自况的意味,但似乎也并不无耻,毕竟,项羽是楚人,我也是楚人,再往源头上去,屈原也是楚人,某种荆楚遗风,某种明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某种带着激烈、幽玄与哽咽的视死若生之气,我相信它们既在我的生涯里,更应该出现在我的笔下。”
每个离开家乡的人,都有自己记忆深处的江东父老。罗晋在读完《致江东父老》后说:“读这本书,我看到了自己记忆深处里的人活过的样子,也看到自己曾经活过的样子,读这本书,其实就是和记忆深处的江东父老重逢。”
江东父老是谁?
他们是《三过榆林》中死守信义的民间艺人、《不辞而别传》中相爱的流水线上的工人、《何似在人间》中爱上了疯子的退伍士兵、《穷人歌唱的时候》中依靠歌唱获取力量的穷人,他们是《白杨树下》的姑妈和表姐,是《在春天哭泣》的诗人,是《小站秘史》中那个贫穷的母亲和小女孩,是《猿与鹤》中自由不得而一心求死的猿和不甘平庸的鹤,是《观世音》中苦苦寻子的老秦,是《鱼》中那个为不能给儿子吃上一次鱼而伤心的母亲,还是《万里江山如是》中黑龙江边的癫狂人……
这些人从来不是别人,是我们记忆深处的父老乡亲,是我们的同伴和亲人,其实,那些在生活中挣扎抗争的人儿,也是我们自己,是所有人。“可怜之人”皆是“可爱之人”,他们的故事里有力量、有勇气、也有情义。
李修文在书中写道:只要走在那条路上,一切就都没有开始,一切就都还来得及,柳树,棉田,全世界,我们相亲相爱,你不用推开我,我也不用推开你。
影视导演宁浩说,读修文的书,就像和老朋友喝酒聊天,刚开始是从张三李四、家长里短开始聊,聊着聊着,就聊出了一幅《清明上河图》,这里面大山大河,人生百态,天聊完了,朋友走了,画给你搁家里了,放你心里了,你会发现,时不长的,那些人物、文字都会跳出来,蹦在你脑海里。
每个人,都有自己记忆深处的江东父老,《致江东父老》写的是你,写的是我,写的是我们悲欢与共的生活。这本书用浪花、热泪和黑铁,为人民,为世上不值一提的人或事,建起一座纪念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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