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洛：写实绘画的推动者

艾米·尼古拉斯·莫洛 好撒玛利亚人（局部） 布面油画 1880年 268×198cm 藏于巴黎小皇宫

　　艾米·尼古拉斯·莫洛（Aimé Nicolas Morot，1813年6月16日—1913年8月12日）是法国学院风格的画家和雕塑家。

　　欧洲绘画的发展从文艺复兴开始就始终伴随着自然科学的进步。到了19世纪下半叶，科学的新发现及工业革命的冲击为共和国的认知观念带来巨大改变，科学性作为现代性的重要标志，自然主义和实证主义理论相继提出。自然主义者追求绝对的客观性，崇尚单纯地描摹自然。实证主义主张以科学方法建立经验性的知识。这一时期的解剖学体系则更注重形态学和考古学，借助摄影术，追求的是人体科学和视觉可见。卡米尔·莫克莱尔（Camille Mauclair）在《一个世纪的法国绘画》一书中提出，19世纪下半叶的绘画“变得精确和纪实”。艾米·莫洛及他同时代的学院画家，在自然主义与实证主义影响下，将19世纪下半叶的写实绘画又向前推进了一步。

　　莫洛出生于南希，12岁时，他开始在南希州立高等学校学习素描、油画和凹版版画。1860年代后期，他加入到巴黎国立高等美术学院的卡巴内尔工作室，由于在工作室的嘈杂环境中不能很好学习，很快他离开了工作室。在接下来的两年里，莫洛在植物园独立学习，观察和描绘动物提升他的绘画技能。尽管没有在学院里，但莫洛在1873年首次参加并赢得了罗马大奖赛。该奖学金使他能够前往意大利并住在美第奇别墅，那里是罗马法国学院的所在地。从1876年第一次向巴黎沙龙提交作品开始，莫洛就屡次获得奖章。1900年，他赢得了世界博览会巴黎展览的大奖，并于同年成为巴黎国立高等美术学院的教授。

　　在1880年代，莫罗（Gustave Moreau）在朱利安画院做教师，与布格罗做同事。1898年莫罗去世后，莫洛接管了莫罗在法兰西学院的工作室。莫洛一直隶属于法国军队的总参谋部，他有充足的机会在他们训练时研究骑兵的男子和马匹以绘制军事绘画、战争场面，这使他能够在1870年普法战争中生动地描绘出几次历史性的骑兵冲锋。

　　在职业生涯开始时莫洛绘制了一些极为卓越的古典画和人物画，之后他成为一名社会肖像画家。他擅长描绘动物，这些动物出现在他的许多作品中，例如牛、马、驴、猪、蛇、狮子、老虎、狗和猫等。他喜欢狩猎和到处旅行，西班牙题材是莫洛在西班牙参观了一系列斗牛之后，完全按照记忆描绘出来的。他曾到过摩洛哥、印度、土耳其、叙利亚、阿比西尼亚（埃塞俄比亚）、尼日尔和法国苏丹。虽然旅行广泛，但他创作的东方主义作品很少。

　　莫洛的大部分作品都是油画，但他也使用其他媒介。他是法国水彩画协会的成员，还参与绘制了巴黎市政厅重建后的内部壁画装饰和南希市政厅大厅的天顶壁画。他还制作了各种大理石和青铜雕塑。1905年，他为杰罗姆创作了一个纪念碑，表现了杰罗姆正在创作《角斗士》雕塑。1910年起，莫洛一直住在布列塔尼东北部沿海村庄迪纳尔建造阿莱特之家，直到1913年8月12日长期疾病后去世。1913年8月16日的《插图》刊登了一篇讣告。

　　尽管工业革命的消费主义促进了唯物主义对社会生活的介入，宗教信仰仍然是欧洲社会的一个重要因素。艺术家面临着如何将人类早期历史的圣经故事与科学解释相协调的问题。自然主义和实证主义，激发了艺术家对历史和圣经主题的新的处理方式，与传统的、理想化的表现形式完全不同，改变了传统宗教表现的象征性和超自然意象，赋予了基督教以人性的面貌。莫洛的《好撒玛利亚人》与科尔蒙（Fernand Cormon）的《该隐》一起重新定义了宗教题材的视觉表达方式。画家花大量的精力去研究驴身上那个倒下的、受伤的人物和照顾他的年长的人物之间的相互作用，这在之前的宗教绘画中是没有的。1880年沙龙，莫洛的《好撒玛利亚人》打败了科尔蒙的《该隐》和勒帕热的《贞德》，获荣誉勋章。“好撒玛利亚人”源自于《新约圣经》中耶稣基督讲的寓言：一个犹太人被强盗打劫，受了重伤，躺在路边。有祭司和利未人路过但不闻不问。惟有一个撒玛利亚人路过，不顾教派隔阂善意照应他，还自己出钱把犹太人送进旅店。在耶稣时代，犹太人蔑视撒玛利亚人，认为他们是混血的异族人。耶稣用这个寓言说明，鉴别人的标准是人心而不是人的身份。犹太人自己的祭司和利未人虽然是神职人员但见死不救，仇敌却成了救命恩人。

　　（作者为上海美术学院在读博士，哈尔滨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水彩系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