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河遗址鸟瞰 彭小军供图
出土的钺 彭小军供图
出土器物组合(一) 彭小军供图
“五连间”墓葬 彭小军供图
出土器物组合(二) 彭小军供图
【守望家园】
城河,湖北沙洋县西部的一条小河,发端于北部山地,蜿蜒曲折,犹如长龙,向南流入后港镇边上的长湖。河流中段有一个小村庄,叫城河村,而村子所在地就是城河遗址。现在我们知道,遗址本身是5000年前的一座古城。因为年代久远,我们已无法考证这些名称的使用先后,但是,一河、一村、一遗址,都与“城”字有关,无疑是历史留给我们的最佳提示。
屈家岭的力量
在中国古代可以稽考的先秦文献中,长江中游一直是一个荒蛮的地区,以至于被《史记·货殖列传》形容为“无积聚而多贫穷”,直到西周后期楚国崛起才有了“问鼎中原”的实力和气势。但新中国近70年的考古研究证明,长江中游地区在新石器时代还有一段时期足以和当时的黄河流域、长江下游媲美,这就是距今5100~4500年的屈家岭文化时期。
距今5000年前后,中华大地群星闪耀,文明之源满天星斗。屈家岭文化占据江汉丘陵地带,自身社会发展独具特色,是史前中国多元一体进程的重要组成部分。相关研究显示,随着庙底沟类型、红山文化和凌家滩遗存的衰落,史前文明出现大范围的动荡整合。此时,屈家岭文化开始北进河洛、西入关中的扩张,势头强劲。在强势扩张的背后,是屈家岭文化对长江中游的长期经营和不断整合。他们不仅主导完成长江中游文明共同体的构建,将长江中游的大多数区域纳入他们的文化版图,而且在大洪山南麓和洞庭湖西岸修筑了十余座古城。这些古城的面积大小不等,从洋洋百万平方米到区区数万平方米都有。屈家岭文化正是借助不同层级的古城及其周边的附属聚落,共同维系着长江中游地区文明共同体的完整。故此,对相关古城开展考古研究,是探索屈家岭文化社会结构的关键钥匙。
由于之前的条件所限,学术界仅仅对最大规模和最小规模的城址进行了系统发掘,大量中等规模的城址一直没有开展过持续的聚落考古工作,从而影响了屈家岭古城网络体系的整体研究。为弥补这一缺憾,2012年至今,经国家文物局批准,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荆门市博物馆、沙洋县文物管理所组成联合考古队,对湖北沙洋城河遗址开展了系统发掘和持续研究,希望以此了解屈家岭文化中等规模城址的功能布局和社会结构。
长达7年的考古工作表明,城河遗址的保存面积约70万平方米。作为屈家岭文化在汉水西部的一个区域性权力与信仰中心,它以体量宏大的城垣、规则有序的水系、引人关注的大型院落建筑、葬俗独特的墓地等一系列相关遗存,再次实证了5000年前后长江中游地区史前社会发展的物质文化成就,为我们了解屈家岭文化中等规模城址的功能布局打开了一扇窗户。
筑城的智慧
种种考古迹象为我们描摹出这样一幅画面:5000年前的一个冬天,城河的先民们开始修筑这座古城。地点早已选定,但那里被各种杂草灌木之类的枯枝败叶覆盖着,砍伐清理太费事。于是用火,一烧了之。城墙用料显然是就近取材、因地制宜的结果。先民们把附近挖来的土进行混合加工,再一层层堆砌、夯实,城墙就一点点“长高”了。
水是生命之源,不可或缺;而南方又是多雨的,易成水患。如何处理水,体现着先民的智慧。遗址上处处可见先民对水的利用和改造。在城墙内坡的地面,有规整的排水沟渠,雨水顺着城墙流到沟渠中,再汇聚到固定区域,有效防止了水流对城墙根基的冲刷破坏。城墙的外侧,有完备的“护城河”环绕,最宽处达61米,最深处有6米以上。与“护城河”呼应,城墙东南、西北及北部中段均设立有水门,城外的河水从西北、北部两处水门进入城内,又分别从西、东两处水道汇集于东南水门,进而借助人工沟渠排至城外的自然河流。如此,既保证了城内大量人口的生产生活用水,又避免了旱涝之灾,体现了娴熟的水资源利用和管理模式。
在城内的最中心位置,有一座占地面积800平方米的大型院落建筑。这座建筑规模宏大、位置特殊、形制独特,或是城河城的“中枢”。院落东侧是一片广场,地面是用加工过的红烧土颗粒搅拌泥土铺垫而成。院落南侧有陶窑生产区和祭祀活动区。当年的王者,住在城内最中心的位置,通过信仰垄断,在广场上向万千族人宣示自己的权力。或许,也是在这个广场和祭祀台上,城河的英雄们,带领着他们的族人护城挖沟,改造大地,开启了各自的不凡人生。
神秘的葬俗
科学的考古发掘向我们展示了城河先民生产生活的图景。那么,他们死后又去了哪里呢?
在事死如事生的史前社会,先民们对于墓葬的营建极为重视,常常投入很大的成本和精力。墓地的发现和揭露,能够帮助我们真切了解古人的社会结构,为探讨当时社会的发展状况提供最为直接的材料。因此,城河墓葬区的寻找一直是考古队割舍不下的学术任务。
在城河首次发掘之时,就有老乡向考古队提供线索,在北壕沟的外侧曾捡到带孔的石斧。考古人员敏锐地意识到,老乡所说的“带孔的石斧”很可能是“钺”。钺是身份等级的象征,是权力的标志,一般出现在重要的墓葬里。几乎可以断定,城河遗址的墓葬区应该在城址的北部。
2017年底,由于一次偶然的、巧合的,却极为关键的勘探,考古队在北城垣外侧200米左右的王家塝发现了屈家岭文化的墓葬。随后,确定了整个墓地的墓葬数量不少于235座。尽管这些墓葬的主人只是城河先民的部分群体,但墓地中展示的葬仪足以体现当时的社会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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