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送走2019,迎来2020。跨年之际,当人们忙着辞旧迎新的时候,作家们也开始了自己的回顾、展望。只争朝夕,不负韶华。回首2019,他们曾将心中所思所感付诸笔端;展望2020,他们将继续书写这个伟大的时代,把更多更优秀的作品奉献给读者。本期《读周刊》05、08版特采访、邀约8位知名作家,梳理佳作、展望新作,并为读者奉上新年寄语,与读者朋友们共同迎接新的一年。
何建明:2020,我将以“生命状态”写作
何建明
过去的2019年,是我第一个“创作40年”之后的第一个“新文学元年”。之所以这样自定概念,是因为人到生命的一定阶段后,所有事情不用再去为所谓的“事业”“理想”拼搏了,应该更多地顺应生命的自然状态去活着、去做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正是在这种“生命状态”支配下的写作,反倒有可能让自己获得思想的彻底放松与解放,让自己的眼界和胸襟更宽广些,故而笔力也更加老到些。值得向同行和读者们报告的是,过去的一年,我的创作仍保持了比较积极和旺盛的状态,正式出版了3部作品:《大桥》《石油圣城》和《可爱的共和国人》。前两部是原创长篇,后一部是过去发表的中短篇结集。
我2019年的作品,有明显的“庆祝新中国成立70周年”色彩。《大桥》写的是在世界级工程——港珠澳大桥建造过程中,中国工程师们攻克世界级难题、创造诸多奇迹背后的动人故事;《石油圣城》书写的是大庆油田发现60年所走过的辉煌历程;《可爱的共和国人》集纳了12位在不同时期、不同岗位上为新中国建设事业作出杰出贡献的人物的事迹,他们多数是国家表彰的时代楷模。同以往一样,“书写时代、书写人民”一直是我创作的主要方向。但需要指出的是:今天的报告文学不可能再是简单“好人好事”的叙事,它必须高高举起“文学”和“艺术”的旗帜,走向真正的文学叙事,也只有这样才可能真正成为大众喜欢阅读的作品。
一直以来,大家都在讲报告文学是“靠双脚跑出来的”,然而事实上读者更期待的是作家用心、用脑去精心书写的那些富有深刻启迪的作品。近几年那些深受读者和市场热捧的报告文学作品,无一例外都是作家们用心、用脑去认真观察和深刻感受这万千世界之后所书写的“心灵之作”。这应该是新世纪以来中国报告文学文体形态发生重要变化的一种趋势和标志,它还将在未来的时光中呈现其文体光芒及艺术魅力。
2020年,对许多作家而言,肯定是个双丰收年。我自己已有两部作品正在印刷,会在春节前后推出,其中一部是写中共上海地下党的斗争史,希望读者会喜欢。另外,我还将在新一年中完成两部原创新作品的创作。2020年的报告文学创作必然会特别关注“脱贫攻坚”和2021年庆祝建党100周年这两个主题。相信会有一批与众不同的好作品呈现。
如同“生命状态”一样去从事文学创作,获得的将是文学的新生命——这是我给全国作家同行们的寄语,也希望广大读者关注这样的文学新生命的精彩呈现。
叶辛:继续书写触动人心之作
郝天韵
1949年10月出生的叶辛,与共和国同龄。在2019年的国庆阅兵式上,叶辛作为中国作家代表登上了“中华文化”彩车。对叶辛来说,以手中的笔书写共和国,用文学作品礼赞新中国,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
好的作品经过岁月的洗涤与沉淀后依旧能触动人心。叶辛的作品正是如此。新中国成立60周年时,叶辛的《蹉跎岁月》入选人民文学出版社推出的“新中国60年长篇小说典藏”;70周年之际,人民文学出版社、学习出版社联合全国8家出版社推出的“新中国70年70部长篇小说典藏”中,同样少不了《蹉跎岁月》。
2019年,叶辛主要撰写了两部献礼新中国70周年华诞的长篇,一部是《五姐妹》,另一部是《我和祖国70年》。此外,还有旅游散文手稿《打开贵州这本书》等。
《五姐妹》讲述了5个同时代女性的命运。在她们人生的波澜、坎坷之后,涌动着更为宏大的背景——新中国成立70年来翻天覆地的巨变。而《我和祖国70年》,则以鲜为人知的独特视角,撷取珍贵的第一手资料,通过口述故事,小中见大,见微知著,描绘出一幅波澜壮阔、绚丽多彩的历史画卷,记录了一段自强不息、顽强奋进的峥嵘岁月。
“共和国走过的路,在我们身上体现得最清晰。”在接受《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记者采访时叶辛表示,写好了这一代人的故事,实际上也折射出他们命运背后共和国的历史。
跨年之际,《与共和国同行——叶辛散文朗诵读本》刚刚出版发行。该书从叶辛创作了一辈子的散文随笔里精选出50篇短小简洁、适合朗诵的散文。叶辛告诉记者,这本书也是献礼“脱贫攻坚”的作品。提及书中所运用的多媒体手段时,叶辛欣喜地表示:“这本书不仅能读,而且能听,扫一扫书中的二维码,就能听到每篇散文的朗读版以及看到书中内容的相关视频,让文学作品以声形并茂的形式传播,更具感染力。”
“作家每天写作,跟农民一样。丰收、歉收,都要照样劳动。”谈及2020年的写作,叶辛表示,自己还将完成一部新的长篇小说,并且不会再写自己熟悉的领域,而是书写当代知识分子的心灵与感情世界。
张炜:让文字凝固 让品质坚硬
张君成
作为一名高产作家,张炜在2019年举动有些“反常”:除了前不久为《当代》杂志创刊40周年写过一篇600字的散文外,他几乎没有写过任何作品。
在接受《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记者采访时张炜坦言,他有计划地让脚步慢下来,多阅读、多思考。“2019年我在香港科技大学、华中科技大学、北京师范大学、鲁东大学等高校驻校讲学,参加讨论学习。因为我觉得不能一直写下去,要停下来总结思考,多走多看。”冷静下来的状态让张炜开始思索在全媒体时代下文学作品的定位。他觉得在全媒体时代,就好像进入了语言的“热带雨林”,里面生机勃勃。“但是也要警惕,在这个‘雨林’中,万物生长,对整个生态是有益的;然而在里面,人们不仅可能迷路,也会发现其中有许多意想不到的危险。”每每想到这里时,张炜都会心中一颤,“我不断地告诫自己,要专注、稳住,要更加谨慎、严苛地对待自己的文字。”
张炜觉得,写作者应保持对文字的敬畏之心,加倍珍惜笔下的内容,让自己在极快的时代洪流中慢下来,让文字具有更加坚硬的品质。“从事写作40余年,我想让自己更加缓慢与持重,不要追随语言的数字洪流,不能在这空前的冲刷中溃散。”
2020年,张炜也有自己的写作计划,那就是写一部儿童文学作品。他之前的儿童文学作品《半岛哈里哈气》《少年与海》《寻找鱼王》等都受到了读者的欢迎,而新的儿童文学作品则会在张炜所熟悉的胶东半岛展开,并将以全新的视角讲故事,注入他特有的童真、童心、童趣。
曹文轩:由心出发,从“新”尝试
曹文轩
作为一名作家,我的创作从未停歇;作为一名教师、学者,我的教学与研究也从未停歇。
这几年,我一直尝试着给孩子们写一些“新”的东西。这个“新”,从我个人而言,首先是在创作篇幅上做了“减法”处理——这并非我在写作上偷懒,而是我希望孩子们能够在读长篇小说之外,体会到中篇小说的魅力,并把一些想象的空间留给他们。还有一点“新”,就是我将尝试一些和以往不一样的题材、故事的写作。
从2017年开始,我已经先后实践了这些“新”想法,陆续出版了《穿堂风》《蝙蝠香》《萤王》这几部作品,这些小说被出版社冠以“曹文轩新小说”之名。2019年,我又为这一系列增添了一本别有风味的作品——《草鞋湾》。
我听到很多人说过,翻开我的《草鞋湾》他们很惊诧:“曹文轩还能写侦探类的小说?”其实,这一点也不奇怪。作为一名作家,我自认为是很会讲故事和写故事的人。我以为,这个世界的可能性和无穷的宇宙一样,是无边无际的,可以被无止境地重组与创造,这是作家写作的理由与动力,创造的快意就在这种对可能性的尝试之中。因此,《草鞋湾》的故事走出了你我熟悉的油麻地,发生在十里洋场的旧上海,讲述的是孩子们天然喜欢、乐于亲近和充满悬念的侦探故事。
2020年,我的“新小说”系列将继续下去。这个新的故事与一个孩子和一只大鸟有关:在蔚蓝色的天空中,一只威猛、英俊却不凶悍的褐色大鸟似乎总是在守护着这个男孩,男孩甚至以为这只鸟就是他的爸爸。具体的故事是怎样的,可以在这本即将出版的“新小说”——《寻找一只鸟》中找答案。
徐鲁:橙黄橘绿又一年
徐鲁
橙黄橘绿,柳色秋风。2019年是每个中国人记忆深刻的年份。对我个人来说,也是春播秋收极为忙碌的一年。
真正有温度、有情怀的作品和创作者,一定不会失去对现实生活的热情。优秀的作家,也一定会自觉地去承担“记录新时代、书写新时代、讴歌新时代”的光荣使命。“为时代画像,为时代立传”,这是一个十分庄严和崇高的文学课题与创作目标。
近几年里,我一直对科学和科学家题材有着浓厚的兴趣,已经创作了钱学森、华罗庚、李四光、郭永怀、陈景润、邓稼先、屠呦呦、袁隆平、黄旭华、黄大年等十几位科学家的图画书故事和文学传记。
2019年,虚构文学类我出版了《追寻》和《天狼星下》两部长篇小说,更多的是非虚构类作品,包括:为中国少年儿童新闻出版总社创作的10本《科学家的故事》和《玄奘西行》《爷爷和我》等图画书,正在陆续出版中;为学习出版社、接力出版社联合出版的“中华先锋人物故事汇”丛书创作的《钱学森》《华罗庚》《李四光》《屠呦呦》等传记故事;由安徽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的长篇人文故事《驼铃与帆影——丝绸之路的故事》;由二十一世纪出版社出版的《100个科学家的故事》《100个文学家的故事》《100个艺术家的故事》等人文故事集。
在2020年将要出版的新书中,虚构类有两部长篇小说:《远山灯火》和《山野的孩子》;非虚构类主要有:《中国科学家精神少年读本》3册,《致敬最美劳动者》图画书5册,为“中华先锋人物故事汇”继续撰写的林俊德、张富清等人物的传记故事,以及《徐鲁美文作品》8册,《名人励志故事馆》第一辑6册等。此外,还将创作一部长篇纪实文学,目前已经开始前期采访。
永不放弃对现实生活的热情、好奇与追寻,努力从当代生活的伟大创造中发现创作主题、捕捉创作灵感,是我2020年继续努力的目标和文学信念。
徐则臣:踏实精进,守住平常心
李婧璇
“翩翩岁月走奔轮,百感苍茫己亥春。对于学文学的人来说,想到己亥,几乎不可能不想到龚自珍的《己亥杂诗》。而《己亥杂诗》正是徐则臣《北上》中一条关系重大的引线,折射出主人公谢平遥蒿目时艰、忧心国事的心境。”盘点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9年的好书,该社总编辑韩敬群将《北上》列为榜首。
“2019年是我文学的收获之年。”2020年1月1日下午,徐则臣在接受《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记者电话采访时表示,荣誉固然重要,更让他欣慰的是,通过茅盾文学奖、“五个一工程”奖等重要奖项的推介,《北上》中所描写的京杭大运河已经被越来越多的读者关注。“对于我来说这是条极为重要的‘母亲河’,我想读者们也能感同身受,认识到她之于中国人的意义之重大与切要。”
收获诸多荣誉的同时,徐则臣也向记者坦陈,过去一年是自己创作较少的一年,上半年的时间主要在工作,下半年在学习,这期间还做了一项复杂的社会调研,“这一年认真工作、学习和调研,所得的收获并不比写作小,可能还更大。”
在徐则臣看来,打下一个好底子,才能有更好的产出。“系统的理论和历史知识学习,让我对古往今来有了一个整体的把握;深入基层和民众的社会调研,又让我对当下的现实和民生有了深入的理解。这些都会在以后的作品中呈现出来。”他说,过去的一年也为下一部作品做了一些案头工作,读了不少相关书籍,“读得越多思路越开阔,心里也越踏实。”
“2020年于我,应该是有条不紊的一年。”之所以这样说,徐则臣向记者透露,这一年将会出几本书,尤其是个人比较看重的短篇小说集《北京西郊故事集》,“9个故事前后写了7年,讲述的是几个外省年轻人在北京西郊展开的期盼梦想能够照进现实的生活故事。”
对于徐则臣而言,创作准备始终是进行时,“下一步长篇小说的案头工作仍要继续做,还会进一步做好相关的田野调查。”此外,过去一年他一直想写跟《北上》相关的非虚构作品《南下》,将在2020年全面开启。“这一年,《北上》的同名电影、电视剧和话剧也将分头展开,希望一切顺利。”
对于刚刚开始的2020年,徐则臣这样看待:“这是重要的一年,但再重要也得一天天过,再重要一天也只有24个小时,所以我提醒自己,既要踏实精进,又要守住平常心。”
葛亮:走出自己的“写作舒适区”
张君成
对于葛亮的写作来说,过去的2019年和到来的2020年只是一个时间上的概念,因为他的计划都在围绕一个大的目标而进行,那就是“匠人”小说系列。为此,近几年葛亮不断走访老一辈匠人,如图书修复师、彩绘师、泥塑工匠等,试图用现代的视角重新解读和延续那些传统技艺。
对于这个写作计划,葛亮向《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记者坦言是走出了自己的“写作舒适区”:“因为对于一个小说家而言,写作久了会有‘约定俗成’的舒适领域,不断地重复自己。”而这次葛亮和这些老匠人面对面相处,踏进了陌生的领域,让他觉得这是一件无比美好的事情。
对于葛亮来说,走出“写作舒适区”并不代表着要颠覆以往的写作内核:“在写作题材上它们是有延续的,如对传统文化的关注、对人性的思考等。”所以葛亮将这种突破放在“走”这个动词上,即进入自己不那么熟悉的领域和人群中,打破固有的知识结构,扩展看待世界的原有的视角。
在葛亮看来,由于资讯的发达,人们往往忽视采风的作用。正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他在这次写作中开始回归采风这个传统模式,和那些手艺人面对面交流。在这个过程中,葛亮最大的遗憾就是老一辈匠人的逝去和他们背后手艺的消亡。“当你试图去找寻找连接时,却发现连接点已中断,这其实是一件遗憾的事。”因此,葛亮的写作带有一种抢救性的色彩,想去把握这些匠人最深刻的记忆。
同时,葛亮也将希望注入其中,把传统的文化记忆重新纳入到当代的生活中,让它们在当前的语境下焕发出新的光彩。“对此我不是悲观的,因为我相信它们在新的时间与空间里有着自己的繁衍能力。因此我的记录不是以‘挽歌’的形式,而是用文字去记录本真,去探寻可能。”葛亮说。
陆奥雷:以周期为由,重回爱的起点
陆奥雷
“新的一年,我们无怨无悔,像月历的身世,以周期为由,重回爱的起点。”来自澳门的诗人贺绫声的诗句,出自我们首个共同创作的多媒体作品《片段·遇见》,用来回顾去年和过去10年的文学创作,对我来说有特别的意义。
2019年,我写了近25万字,主要是副刊专栏短文,这大概也是澳门文学的一个比较显著的特点,诗歌最佳,短篇小说亮眼,散文多半短小精悍,穆欣欣、林中英仍是目前澳门散文最出众的创作者,中长篇小说则靠李宇梁、李尔、太皮、吕志鹏和梁淑淇等几位作家支撑。其他优秀的诗人如姚风、贺绫声、袁绍珊等,由于2019年是澳门回归20周年的关系,内地的读者对他们已比较熟悉了。
于我而言,我出版了短篇小说集《幸福来电》,此为澳门基金会与内地合作的“澳门文学丛书”的第三批作品之一。2019年我主要创作以回顾出席2018年末在亚洲诗歌节的经历开始,伴随跟澳门作家团到粤港澳大湾区城市中山市采风所得的散文,以及在澳门举行第十一届海峡两岸暨港澳地区艺术论坛介绍澳门文学跨界创作的文章,最后以《澳门日报》刊发的《四个五年,我在特区的成长》作结。
应该说,2019年也是我写作回顾的一年。
“如果没有回归这20年的盛景,也可能没有我今天心中为之感到幸福的一切。环境影响一个人的发展,回归20年,我真正受惠于澳门的繁荣稳定,获得了机会、开拓了眼界。饮水不忘掘井人,在此我只想衷心感谢我的国家、感谢特区。”这是我真心诚意的一段话。
2020年,延续去年澳门文学奖获奖作品集《文学的守望》《澄明的处所》两册,今年希望为澳门文学继续添砖加瓦。近年内地同胞对澳门文学越来越关心,都希望深入了解澳门的优秀作家和作品,澳门的读者也希望有更多渠道认识粤港澳大湾区及其他城市的文学和生活。2020年,我将会继续在这方面努力,促进澳门文学更广泛地阅读与交流。
新的一年,祝愿《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蒸蒸日上,期待你们以最精彩的内容,继续给予读者最丰盛的阅读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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