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之夜燃起一盏灯”

位于北京三里屯的Page One书店正在营业。韩寒摄/光明图片

3月15日，在广西南宁漓江书院（三祺广场店），读者在阅读书籍。新华社发

3月24日，读者在北京市朝阳区的中信书店启皓店内阅读。新华社发

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曾一度令印厂停工、物流中断、实体书店客流锐减，使近年来本就步履蹒跚的图书出版行业风雪交加。好在，通过转变经营思路、转换销售“战场”、变现网络流量等方式，遭受重创的行业正努力从危机中走出来，逐步恢复生机。

线上线下，共克时艰

最先遭受疫情冲击的，是实体书店。对中小型书店而言，影响尤甚。本该在春节期间迎来销售高峰的书店，不得不因为疫情停业。

据实体书店联盟组织“书萌”对全国1021家书店的调查，受疫情影响，春节期间90.7%的书店选择歇业，超99%的书店没有正常收入，如果疫情持续，77.62%的书店表示坚持不到三个月就面临倒闭。此外，近80%的书店对疫情结束后的形势并不看好，认为营业额最多可达原来的一半。

“尽管在整个经济体系中，实体书店占比并不显著，但它们已成为城市文化的地标，是市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市场部副主任黎金飞并不希望出现实体书店倒闭潮，“出版机构与书店，是唇齿相依的关系。如果实体书店遇到困难，出版行业也难独善其身。”

为缓解实体书店经营压力，该社发起了“燃灯计划”——为书店搭建一个包含作者、读者、出版社在内的线上交流平台，通过组织与直播主题读书会的形式，增强读者活跃度和黏性，协助书店布局线上业务、拓宽销售渠道，共克时艰。“截至3月20日，我们已经组织了2期共4场线上读书活动，借助直播助手在150个微信群实现同步直播，200多家书店参与进来，其中20%是新华系统的书店，80%是民营书店。首期有近10万读者收听。”黎金飞向记者介绍道。为保障投入，该社还引入了浦发银行的资金，保障计划可持续执行。令黎金飞感到欣慰的是，超过15家书店在参与“燃灯计划”后，借鉴多群直播的模式自主策划了新的活动，如北京码字人书店发起“星夜联航计划”，深圳简阅书吧发起“书业同光互助计划”。星星之火，在云端燃起。

线下营业受阻给书店发展带来巨大困难的同时，也在某种程度上敦促书店往线上寻找生机。

疫情期间，北京市新华书店、北京图书大厦、涵芬楼、三联韬奋书店、中信书店、钟书阁、建投书局等72家实体书店上线“美团外卖”，开通图书外卖业务。读者从下单到收到图书，最快可在半小时内实现。与此同时，平台给予免费入场、运营辅导、流量与运费补贴等多种形式的支持，加速实体书店“触网”。

“燃灯”这一比喻，来源于诗人郑愁予诗句的化用：“是谁传下这行业，黄昏里挂起一盏灯”。出版行业、电商平台与书店联动，探索行业存续之道，像在“风雪之夜燃起一盏灯”。

随着国内疫情逐渐平稳，除春节期间坚持营业的北京图书大厦、王府井书店、中关村图书大厦等大型书店外，钟书阁、言几又、西西弗、Page One等特色连锁书店，及上海、广州、深圳、厦门、西安、南昌等地的书城，也陆续复工了。

春暖花开，走进书店的人多了起来。

名家直播带货

在京东商城图书文教直播项目负责人李祺祺提供给记者的一份“2020年3月第2周图书文教商家直播Top20”榜单上，人民文学出版社、中信出版社、机械工业出版社等传统强社，磨铁图书等新兴文化公司及文轩网、上海书城等图书经销商赫然在列。

从3月初开始，人民文学出版社就在多个平台开展直播活动。约请汪曾祺长子汪朗、作家孙郁、学者杨早、编辑郭娟解读汪曾祺的文学生涯与语言艺术，推介《汪曾祺全集》；约请中国红楼梦学会会长张庆善直播为什么要读古抄本《红楼梦》；约请作家周明、学者陈晓明等人追忆柏杨，探寻柏杨杂文的文化意义。针对外国文学爱好者，该社还将约请法国文学翻译家余中、西班牙文学翻译家范晔等名家解读《巴黎圣母院》《堂吉诃德》等作品。20余场直播活动持续至4月23日世界读书日。

中信出版集团则在疫情期间以平均每天2至3场的频率开展图书直播，内容涵盖财经、科学、人文、生活等多个方面。

在疫情影响下，过去作为新书现场发布会补充的视频直播、语音分享迅速被出版企业采用，线下推广“转战”云端，去年7、8月还寥寥可数的图书直播，今年春天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据李祺祺介绍，自京东商城2月下旬推出“直播星计划2.0——商家星主播打造计划”以来，已经有逾千家出版社、图书出版公司、经销商报名。商城收到了大量出版机构的直播提报，开播账号数提升235%，开播场数提升226%，结合京东的物流优势，在“带货”转化方面也实现了340%的提升。在京东上线的成功案例中，磨铁图书的《好好思考》一书，直播1.5小时，售出3776册。

除京东图书频道外，今年1月淘宝直播App“书籍乐器”板块上线，当当网、抖音、快手、西瓜视频等平台上也不断出现图书类的带货直播。

从线下见面到带货直播，是一场图书营销方式的变革，几乎一站式涵盖一本书从书籍推介、抽奖优惠、读者下单到物流配送的所有宣发环节。不少图书编辑和文化界人士，摇身一变，成为直播中的“带货主播”，转化率也较线下有了提升。

在5G时代来临、数字新基建广泛开展的当下，“直播”或许将成为未来衡量图书出版企业的基础运营能力之一。

抗疫主题图书版权集结出海

“相知无远近，万里尚为邻”。在北京语言大学“一带一路”研究院常务副院长徐宝锋看来，在常规版权出海业务放缓的情况下，此次疫情却给抗疫主题书籍走出去提供了契机。抗疫故事的译介和相关书籍的出海，能拉近国际出版界和中国出版人之间的距离。

此前，在3月10日的“云首发”仪式上，中国外文局表示向国际社会免费提供该局全部抗击疫情图书的国际版权。首批捐献版权的图书包括中、英文版的《2020：中国战“疫”日志》《武汉封城——坚守与逆行》《站在你身后！——从特拉维夫到黄冈的384小时》和中文版的《和你在一起！——25国外籍专家战“疫”实录》等。来自俄罗斯、韩国、伊朗、意大利等国家和地区的出版商表达了对抗疫主题图书的欢迎。

中国图书进出口总公司帮助《写给孩子的病毒简史（彩绘本）》《等爸爸回家》走出了国门，并代理了《张文宏教授支招防控新型冠状病毒》《新冠肺炎防治手册（漫画版）》等热门图书的版权，将它们推广至全球英语、意大利语、阿拉伯语、西班牙语地区。

作为疫情前线，武汉的抗疫经验备受瞩目。湖北科学技术出版社推介的由钟南山院士作序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预防手册》，收到了全球21个国家和地区的近百个版权贸易合作意向。

由中国少年儿童新闻出版总社打造的少儿防疫科普图画书《新型冠状病毒走啦！》实现了12个语种的国际版权输出，将“奔赴”马来西亚、新加坡、印度、伊朗、波兰、斯里兰卡、阿富汗、尼泊尔、泰国等国。

作为中国文化译研网的负责人，徐宝锋表示，译研网已经联通了海外97个国家65个语种的5000余名海外专家和1000余家海外机构，为协助中国出版联通国际需求，将向业界免费开放全部国际人才和渠道资源，“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与世界各国分享中国抗击疫情的故事和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