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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应松最新长篇小说《森林沉默》为自然立诗,为森林立言

2020-07-27 17:53:03 caanets.com
关键词:生态文学 神农架系列 陈应松

“保护、培育、利用森林资源应当尊重自然、顺应自然,坚持生态优先、保护优先、保育结合、可持续发展的原则。”7月1日,新修订的《森林法》颁布施行,用法律的形式重申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森林理念。近日,译林出版社适时推出了作家、湖北省作协原副主席陈应松的最新长篇小说《森林沉默》。这是陈应松深居湖北神农架山林二十年后,重申文学的“森林立场”,追问现实之殇交出的一份答卷:“我写了森林和森林里居住的那些人,等于把自己跻身进去,作为进入森林的投名状。这个小说,是要以诚心打动他们。”

《森林沉默》犹如一幅楚地“八百里群山怪岭”浪漫奇崛的众生画卷,为自然立诗,为森林立言。自2019年于《钟山》杂志发表以来,已获“2019长篇小说金榜特别推荐奖”“中国小说学会2019年度长篇小说奖”等,此次出版的单行本为作者全新修订版。

“这片文学的森林是他命里该写的,很可能只有他能写的”

2000年,陈应松回归故乡,开始“神农架系列小说”的创作。人们慢慢认识到,在现代化之外,竟还有这么一块被人遗忘的飞地,以及还有一位作家,执着书写人与自然的复杂关系。

“小说依然是我热衷的高山与森林,但专门写森林,确是第一次”,与以往着重于人物或动物的作品不同,《森林沉默》包罗万象。陈应松倾尽积累,用文字创造了一个鸟语花香、百兽奔跑、苔藓肥厚的世界。全书涉及近百种动植物(包括传说和神话中的奇珍异兽),以及大量物候、地质、气象和对森林的想象元素。作家贾平凹读这本书时,感觉“就像在密林里,能闻到幽暗潮湿的气息,能听到飞禽走兽的响动,枝条蔓草牵扯得手脸生疼”。

当代写作中,有的作家聚焦都市,有的作家放眼边疆,而陈应松在森林里找到了写作的支点。一朝入深山,不觉二十年,他在生活与创作中,一步步站定了“森林立场”——“人类对天空、荒野和自然的遗忘已经很久了,甚至感觉不到远方森林的生机勃勃。那里蕴藏着生命的奥秘和命运的答案,人只是生命的一种形式,更多的生命还没有从森林里走出来,他们成了最后的坚守者,森林是一块活化石。”陈应松笔下的森林,蕴藏着人类最强健的英雄基因,连一只蚂蚁、一片落叶都是完美的。

评论家李敬泽谈到《森林沉默》时说,“陈应松欠中国文学一片森林。温带的、浩瀚的、确切的、威严的、创世和永恒的森林。这是他命里该写的,也很可能是只有他能写的。现在,这部书横亘于此,令人屏息、沉迷和惊惧。中国现当代文学中,山林是薄弱的,自然是薄弱的,现在,陈应松还了债,我们有了一片与现代性、与喧嚣人事相对峙、相辩驳的森林。”评论家王春林一言以蔽之,“再也别想写森林了,至少三十年,你也写不过他了。”

希望作品成为生态灾难的文学预言抵达万水千山

小说的故事发生咕噜山区的浩瀚森林里,那里奇峰林立,百兽徜徉,万物生长。祖父蕺老泉、叔叔麻古、猴娃祖孙三代,与世世代代生活于此的山民一样,艰辛而平静地过着日子,直到村长带来天音机场即将在此破土动工的消息。这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从此人声嘈杂,森林沉默:野兽开始逃难,村庄开始拆迁,河流开始堰塞,森林开始倒下,推土机沉重的履带将生活了千年万年的种子和根须埋入地下,它们永远不再生长……祖父说,没了田,总得活人,于是叔叔麻古和猴娃出走宜昌,去城里寻找出路,与此同时,女博士花仙独自来到森林,她无法摆脱的抑郁症与学术圈内的名利纠葛有关。

陈应松将原始文明、现代文明、后现代文明置于一个显微镜下,审视文明演进中生存的酷烈、生命的异化、社会的病相。“大多数人看到我作品中的现实主义,但我更看重现代主义里的象征,故事的核心是‘另外的东西’,我希望有能力让作品抵达千山万水”。

有评论家指出,神农架之于陈应松,正如“马孔多”之于马尔克斯、“杰弗生小镇”之于 福克纳。他的文字粗粝、凶狠、直率、奇诡、干硬、充满力量,暴力、杀戮、死亡充斥其间,在向死而生的旅途中发现人性之光,寻找重生之路。

风尘磨尽,苍山不老,森林蕴藏着拯救的希望

作为一位湖北作家,陈应松以这部新作重申文学的“森林立场”,赋予《森林沉默》更重要的现实意义。他在接受采访时说:“大自然不仅仅报应那些吃野味、破坏大自然的人,还要让所有人类共同承担这些报应……我们应当尊重人与各物种的相遇,互不干扰,互相尊重。如果我们把地球的资源当作杀戮凌辱的对象,必然激怒大自然。人类是自然的一份子,一草一木、一禽一兽都有着自己的尊严。如果世界上所有的野生动物不复存在,人类将从这无尽的精神孤寂中死亡。”

陈应松赋予自然与人类同等重要的生命意义。森林永远是沉默的、无声的,人类从森林中来,也必将回到森林中去”。人类对森林的“精神需求”在当代都市生活中同样重要。在小说里,城市生活嘈杂、颓废、忙碌、拥挤、炎热、单调,而无声的森林静静地储存着我们无法磨灭的乡愁,以自然的生态庇护着众多的生命。“特别在年岁见长,经受过人情冷暖之后,我唯一的亲人是森林。森林是可以疗伤的,是养人的,是宽厚的,是值得托付和信赖的。”陈应松在森林里看到拯救的希望,“如果没有大地的支撑,人们将失去柔软的内心,思想的根基,叛逆传统的勇气,分辨是非的能力。人类从森林中来,最后也将走回森林中去。”陈应松表示,《森林沉默》是他的一个创作阶段的总结,也是一个新的开始。“作家今后应该何为?我们的笔是不是应该更真实一点、勇敢一点?过去的生态小说只是写生态,但生态破坏的结果就是灾难。我们过去只写了‘生态’,没有写‘灾难’;只写了‘因’,没有写‘果’;只写了已知,没有写未知;只写了理想,没有写现实。这一系列问题都等待着我们用文学作品来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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