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刘心武在北京发布最新长篇小说《邮轮碎片》。
作家刘心武在中国文坛具有特殊影响力。他的《班主任》,开创了“伤痕文学”的创作流派,让很多人记忆犹新,也不断出现在各类考试题目中;他的《钟鼓楼》,获得第二届茅盾文学奖;他的《揭秘〈红楼梦〉》掀起一股“红楼热潮”。
8月29日,刘心武在北京发布了长篇小说《邮轮碎片》,著名作家梁晓声、邱华栋和著名导演尤小刚等参加了发布会。刘心武说,他对人性和人心充满揣摩的热情。正因为如此,也让他总是忘记年龄。
将片段打碎,交给读者
在中国文坛上,刘心武具有标志性意义。他的短篇小说《班主任》宣告一个反思时代的诞生。长篇小说《钟鼓楼》与《栖凤楼》《四牌楼》并称的“三楼系列”被誉为“新时代的北京风情画”。
他笔耕不辍,在报告文学、小说、建筑评论、《红楼梦》研究等领域都有建树。2005年的《百家讲坛》让刘心武家喻户晓。2014年,他出版长篇小说《飘窗》,从一个飘窗的视角管窥社会的三教九流,厘清人心世相的暗潮波动。
时隔六年,刘心武出版《邮轮碎片》。在这个“海上大观园”里,他将四代中国人的命运浓缩在一起,让每个人带着自己的故事、秘密、爱恨情仇,巡航在地中海上。刘心武首创“拼图式小说”或者说“乐高小说”,把时代变化、人心诡谲,用470多个片段打碎,涂上不同颜色,交给读者,让读者在阅读中推理出每个人物的命运,拼贴出真实的中国,体会身边的变化。
缘分到了,灵感来了
人民文学出版社出此书的时候,封面上写着“你的秘密与谁有关”,这是责编写的,是点睛妙语。
“这本小说是写人性、人心的,文学的主要功能就在这儿。”刘心武说。实际上,《邮轮碎片》中的很多人物,都是各揣心思上的邮轮。不经意间,不同人之间的秘密就会发酵、摩擦、碰撞。
“读者大可以从政治、社会学或道德角度分析小说,但我想其实最主要的是得从人性角度来。人性很难琢磨。这么多年,为什么文学不死?就是因为人性永远不可能像其他学科一样,探讨出一个大家都认可的规律、意义或定理、公式。”刘心武说。
“我不服老,一进入写作状态就忘记年龄了,写完以后,哟,78岁了,自己把自己吓一跳。”刘心武坦言,不管在哪儿,他总是用作家的眼光观察生活。“我看到的人和事,记心里,慢慢让它发酵。然后就像搞对象一样,缘分到了,灵感来了,自然就开始流动出文本了,小说也就写完了。”刘心武说。
名为“碎片”,实想“整合”
读起来轻松,是这部小说最明显的特点,而尊重读者智慧、邀请读者深度参与,是它的最大亮点。刘心武想告诉读者:在无穷无尽的人性奥秘中,每一个人都可以做刘心武。
作家邱华栋称,这是刘心武另外一部向《红楼梦》致敬的小说,在“洋气”的结构中让人体会中国风格。在这部新作里,刘心武向《红楼梦》致敬的意识还不止于此。《红楼梦》的虚实相生,真假莫辨,在《邮轮碎片》里被吸收转变成现代小说精巧的故事结构,复杂的命运交织和深刻的社会反思,是一个关心中国现实的成熟作家,力图把握当前现实的雄心所在。
当前的中国无时不处在被重新解构建构的过程中。作家想要书写当下现实,想要写“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都会面临巨大挑战。但这种现实又在热切呼唤与之相应的大作品出现。同时,这种现实也随时向所有作家敞开,吸引他们用整体的眼光、超拔的视野和完整的见识,整合碎片,整合撕裂。
一直以来,中国文学都在充当现实的路标,读者的片面感受、管窥蠡测的体会,都需要一个虚构、封闭而完满的文学世界让人获得更清晰的认识。从这个角度说,《邮轮碎片》名为“碎片”,实想“整合”,作家想在邮轮这个封闭自足的空间里,给读者一个完整感受中国现实发展的精神旅程。
想做时代巨变的缩影
与《红楼梦》是时代巨变的缩影一样,《邮轮碎片》也想做时代巨变的缩影。邮轮上的每个人都是我们身边的人,甚至是我们自己。它写了爱情的忠诚和虚幻,写了名利场的“好了歌”,写了代沟,写了城乡差别……八个家庭,各有隐秘,但都在昔日今生里,感受红尘滚滚。
多年来,刘心武注重从母语经典中汲取营养,《邮轮碎片》的冷静白描、客观展示、不动声色、尽显世情,显然是受到《金瓶梅》的影响。或许可以说,在中国当代文学发展历程中,刘心武是一座绕不过去的高峰,而《邮轮碎片》再次证明了这一点。仅从他力图在碎片中为当下现实提供一份完整图景的雄心来看,就已经立意不凡、境界不凡了,更何况他还有巧妙的视角,有技高一筹的结构,有牵一发动全身的功力。
作家梁晓声称这是一部“百衲衣”式的小说,用碎片缝制了中国社会的变迁史。而导演尤小刚注意到刘心武的新书仍有改编为影视的潜质,他用碎片化的方式写到了人与事的“临界状态”,让故事变得耐读耐看。青年作家石一枫则以“后浪”写作者的身份致敬“前浪”,认为小说看似随意,实则严谨,这种写作上的控制力是老作家的功力所在。
每个人都有生存困境
“小说中写到了很多人物,我现在对自己以外的他者,基本都能包容。”刘心武说,因此,这个小说里没有一个正面的榜样,也没有一个反面的坏蛋。作为作者,刘心武没有讨厌书中人,因此每个人都有生存困境。刘心武坦陈,这一点是他从《金瓶梅》里面学到的。
“最初,我很不理解《金瓶梅》的作者,你冷静得没有道理嘛!无是无非,无善无恶,无爱无憎,死者自死,生者自生;每个人像苍蝇一样,拍死就拍死,其他苍蝇从尸体旁飞过去,无动于衷。但是这样的文本有一个优点,就是冷峻,甚至有时候到冷酷的地步,然后勾勒出生活的原生态。”刘心武说,这种原生态有精华也有糟粕,如果是糟糕的读者,会从《金瓶梅》里取其糟粕,而好的读者,会懂得每个生命都不容易,而且每个生命到头来都是那么回事,真是死就死了。
刘心武说,作为写作者,吸收写作技巧也是吸取其中的一部分;而作为一个当代人,不可能像《金瓶梅》的作者那么冷静,也没必要那样做。但是,抑制住对人物主观上的爱憎,是他一直努力的方向。
“有些批判都是通过别人的嘴,叙述者没有态度。中性叙述,这也是一个文本策略。”包括作家梁晓声在内的很多人,都觉得“邮轮”有很多寓意。“我是在向我们国家四十年改革开放致敬,向我们国家的进步致敬,向中国的崛起致敬。” 刘心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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